第40章(第2/3頁)

陶野安靜地站在最後面,微笑著看她。

“我剛剛彈得好麽?”夏星眠問出這句話時,眼睛盯的是陶野。盡管她知道陶野不可能當著陸秋蕊的面回答她。

陸秋蕊說:“還不錯,沒有錯音,只是彈後半段的時候指法可以再重一些。”

談到琴法相關,夏星眠有點不悅,“現在這樣就剛好,不用再重了。”

陸秋蕊:“你以後就懂了,收尾得要激昂一點,層次才鮮明。”

夏星眠在鋼琴方面有很絕對的固執:“我有我自己的處理方式。”

陸秋蕊:“我只是提前讓你知道怎麽樣才是對的。”

夏星眠:“你憑什麽那麽肯定我以後的想法就會和你一樣啊?”

兩個人有分歧,難免多辯了幾句。

陶野站在一邊,她不懂琴,插不上什麽嘴。

她只是站著,靜靜地看夏星眠。

唐黎頗為欣慰地看著陸秋蕊和夏星眠鬥嘴,長嘆一聲,和陶野悄悄說:“陸總最近好像開竅了,和夏小姐關系越處越好。以前要是這樣吵,夏小姐絕對要甩臉走人了,可現在她們都能對這麽多話呢。”

陶野:“嗯……”

唐黎:“陸總這個笨蛋啊,終於明白怎麽樣才算是對一個人好了。可真是不容易。”

“……”陶野把目光從夏星眠身上收回來,沒再接話。

.

把陶野和夏星眠送回賓館,唐黎又去送陸秋蕊回她的住處。

人都走了,兩個人一起上樓準備休息。

在樓梯口準備分道揚鑣時,夏星眠叫住陶野:“姐姐,我今晚能去你那睡麽?”

陶野意料之外的沒有像往常一樣順從她,聲音很低:“我今天有點累。”

夏星眠心裏一緊,拉住了正想走的陶野。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但她能感覺到陶野的低落。猶豫半晌,才問:“明天才起飛回國,那我現在還是你的女朋友,對嗎?”

陶野的臉有一半浸在沒有燈的樓道黑暗裏,睫毛垂著,“你想說什麽?”

夏星眠輕聲說:“我想抱著你睡。”

“那你就來吧。”

陶野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留了個背影給夏星眠。

夏星眠默默地跟了上去。

有些事雖然沒有擺在明面上,但她不傻,她大概能猜到陶野為什麽會不開心。

可她也不確定自己想得對不對。所以她需要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她們洗漱完就關燈上了床,陶野還是背對著她。

她湊上去,抱住陶野,故意問:“姐姐,是我今天彈得不好麽?”

陶野:“沒有,你彈得很好。”

夏星眠:“那你為什麽不為我高興呢?”

陶野:“我挺高興的。”

夏星眠:“真的麽?”

陶野:“我只是累了。”

夏星眠收緊胳膊,臉也在陶野肩上埋得更深,耳朵擦著陶野的耳朵。

今晚不算冷,所以窗台的落地窗沒有關。溫潤的夜風吹進來,拂動米色的窗簾,像秋天剛熟的麥浪,徐徐翻湧著沒有水的漣漪。

她鼻尖除了陶野身上的香味,還有微風遞來的小雛菊的花香。

良久的沉默後,她終於把心底裏那個盤桓很久的問題問出了口:

“你上次說,人總是會走的,所以我離開你也會覺得沒有關系。可如果我真的離開你,你還是這麽想嗎?”

陶野好久沒說話。

半晌,才笑了一下。

“這是走之前的告別?”

夏星眠閉上眼,聲音忽然變得很啞。

“為什麽我說了無數遍我不會走,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只做了一次假設,你就相信了?”

她頓了頓,嗓音不止啞,還顫起來。

“你真的想過永遠留住我嗎?”

陶野又沉默了。

再開口時,她語氣裏已經沒有笑意:“小滿,別入戲太深了。”

有點冰冷的話像一桶水,潑得夏星眠狼狽不堪,心涼刺骨。

原來這些天,其實一直都僅僅只是過家家而已。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麽細節。

都是意亂情迷時的假話。

都做不得真。

是她入戲太深。想得太多了。

“如果我再說一次「我不會走」,是不是就太像個舔狗了?”她笑著問。

陶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不該這樣說,翻身轉了過來,低聲和夏星眠道歉:“對不起,我……”

“沒關系。我不會走,真的不會走。”

夏星眠在陶野剛轉過來的時候就吻住她,邊吻邊繼續說。

“我可以再說無數遍,你想聽多少遍我就說多少遍。姐姐,你喜歡麽?喜歡這樣的小舔狗嗎?”

她不怕被說是舔狗,事實上她很希望自己就是陶野的一只狗,永遠臥在陶野身邊。

她曾經擁有最不可踐踏的尊嚴,和最不可摧折的傲骨。但這些東西在她那晚開口哀求陸秋蕊時就已經舍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