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想你陪著我
回國以後,剛剛好暨寧大學的考試周結束。
周溪泛考得精疲力盡,在床上還沒躺兩個小時,就被剛落地的夏星眠一個電話生生拽起來,約她半小時後學校門口的奶茶店見面。
“祖宗,你是在國外玩兒好了,我可快被試卷烤糊了。”
夏星眠沒有接她的話和她打趣,而是悶悶地說了聲抱歉。
周溪泛一聽,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妙。立馬從床上滾起來穿褲子。
前段時間的強寒流已經過去了,天氣慢慢好了起來。
今天還出了太陽。
推開奶茶店的門,周溪泛便看到夏星眠坐在床邊的高腳椅上,支著下巴,靜靜地發呆。
窗外陽光透入,店裏金燦燦的,一眼望去滿是滿暖。可夏星眠的臉凍著冰,光並不能鋪入她的眼底。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從那場強寒流中走出來。
周溪泛才走過去在她身邊坐好,還沒來得及開口打個招呼,就聽到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很輕地問:
“你覺得讓一個只相信一見鐘情的人,對另一個人日久生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怎麽了,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
“我問你話呢。”
“嘖……”周溪泛思考了一下,“其實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相信一見鐘情的人一般都比較講究眼緣,可是如果她們對一個沒眼緣的人養成了習慣,離不開了,那到最後結果是一樣的。”
“這樣啊……”夏星眠這才笑了出來,對周溪泛這個回答非常滿意的樣子。
周溪泛有些擔憂:“你狀態可不太對。”
“是不太對。可我還有什麽辦法?”
夏星眠疲憊地在窄長桌子上趴下來,下巴擱在小臂上。
“她那麽明顯的不喜歡我,我除了找一個可能性麻痹自己,還能怎麽樣才能堅持下去。”
周溪泛知道夏星眠說的是陶野,直言:“她不喜歡你,你換一個人去喜歡就好了。我可警告你啊,有句話叫「舔狗不得好死」。”
夏星眠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晚她那些不知廉恥的話。
她五指陷入額前黑發中,垂著眼,卻笑了。
陶野說了「喜歡」哎。
那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
“周周,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夏星眠把臉埋進臂彎。
周溪泛很少能聽到夏星眠叫她「周周」,尤其是成年以後,她們更多的是使用「你」「我」這樣直接的代詞。
在她記憶中,印象比較深的上上一次夏星眠喊「周周」,是在夏懷夢離開半年後。
那年夏星眠11歲。她說:“周周,我好想姐姐。”
上一次則是在夏父夏母死去的那一天,那年夏星眠18歲。
她站在父親與母親的墓碑前,蒼白地,平靜地,目光如一潭死水。聲音毫無起伏地說:“周周,你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人會永遠都不拋棄我?”
周溪泛端起桌上裝著清水的杯子一飲而盡,定定地看向夏星眠。
她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
“其實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
夏星眠卻倦倦地擺了下手:“現在別和我說其他事,我真的沒心情聽。”
“可是這個事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
“我說了,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
周溪泛摳著手心,看夏星眠那麽難受,她自己的話也堵在嗓子眼,吞吐都不是。
半晌,她的肩也耷拉下來,又倒了一杯水喝掉。
“如果……你真的那麽愛她,那就努力變成她的習慣吧。讓她對你產生依賴。就算她不喜歡你,你走向別人,她也會覺得痛苦的那種依賴。反正不是還有一句話麽,叫「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夏星眠的手指從頭發裏緩緩垂下。
她沒有應和周溪泛的說法,只是低喃:“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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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很想像周溪泛說的那樣,變成陶野的一個習慣。就算陶野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她,但看到她離開就會痛苦的習慣。
她說過,她不介意做陶野的小舔狗。她也不怕別人說。
她更不怕做一只飛不遠的風箏,把線的那一端交給陶野。
可是她心裏又冒出另一句話:
你可以愛一個人低到塵埃裏,但沒有人會愛在塵埃裏的你。
她真的不懂自己該怎麽辦了。
她怕到最後,她沒變成陶野的習慣,也沒有被愛。
不過好在時間沒有給她太多胡思亂想的空隙,Charlie跟著她回國了。
音樂會結束後,她前腳走,Charlie後腳跟著起飛。她才從奶茶店裏和周溪泛告別,下一秒Charlie的電話就打到了她的手機上。
“Haveyoustartedyourwintervacation?”(開始放寒假了嗎?)
她回答確實開始放寒假了。
Charlie:“Ibroughtmyteamhere.Wearepreparinganewconcertinthiscity.Areyouinterestedincomingwith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