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紙幣疊的千紙鶴
明天就要第一場排球預賽了,要參加的人都多少有點緊張,除了夏星眠。
夏星眠沒空去緊張這個,因為她幾乎每一分鐘都在想著陶野那晚和她說的話。
一邊瘋狂地揣摩陶野的真正心思,一邊糾結陶野那些話究竟能不能當真。
一邊又為難著:如果當真,她要不要答應。
最要命的是,這幾天陶野居然絕口不再提這件事,和她聊天就像之前一樣,只閑話家常,絲毫不越界。
這更叫夏星眠心裏像被貓抓,又癢又躁。
從體育館出來,天已經黑了,下起了雪。
夏星眠看了眼手機,今天比以往都練習得晚,時間竟到了八點。十點她還要去酒吧彈琴,中間也沒法休息。
要是彈一晚的琴,睡眠不足,明天比賽怕是只能在替補席待著。
思考著是直接坐公交去酒吧,還是先回一趟家放下書包再去,夏星眠慢慢走到了學校門口。
擡眼一看,路燈光柱下,密密麻麻的飛雪。
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找公交站牌。
直直入目的是一輛白色轎車。
她發誓她在看雪之前車前沒有人,可現在那裏站著一個人,正撐著傘,看著她笑。銀色的耳環在路燈下閃著光。
——陶野。
陶野向她招了招手,說:“小滿,過來。”
夏星眠想也不想就快步走向她,風把她的圍巾向後帶,雪也迎面飄到臉上。
陶野拍了拍身後的車,說:“新買的車,喜歡麽?”
夏星眠這才想起之前陶野確實和她說過想買車的事,她以為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陶野真的買了回來。
“姐姐你不是沒什麽錢……”
陶野偏了偏頭,疑惑:“嗯?誰告訴你的?”
夏星眠小聲說:“趙姐說的。”
陶野笑了一聲,嘆氣,“她也沒說錯,我賺的所有錢都攢起來了,平時過得拮據,生活質量跟一窮二白也差不多。”
夏星眠:“為什麽都攢起來?”
“和你說過的呀。”陶野靠在車上,笑眼彎彎,“攢足夠的錢,從現在這種沒著沒落的生活跳出去,自己開個店,自力更生。或許還得帶上你。我不攢多一點,以後拿什麽給你發工資?”
夏星眠臉一紅,看向地面。
陶野繞到副駕駛座那邊,打開了車門,邀夏星眠:“上來吧。下午才提的新車,副駕駛座的第一次使用權,歸你了。”
“我是第一個?”夏星眠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悅。
陶野笑著看她,點頭,“嗯,第一個。”
做第一個總是叫人開心。
兩個人上了車,夏星眠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酒吧麽?”
陶野:“不去酒吧了,你不是明天要比賽麽,我替咱們倆都請了假。今晚你就放輕松,休息休息。我帶你去喝一杯暖暖的咖啡,喝完就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會去市體育館看你的比賽。”
夏星眠睜大眼睛:“你會去看?”
“會啊。你這些日子這麽辛苦地訓練,我當然要去幫你加油。”
陶野打起發動機,掛上档。
安全帶勒出她胸前起伏飽滿的曲線。握著換擋杆的手骨節清晰,勻挺修長。指甲齊根剪的,只塗了一層透明的護甲油。
手腕上散著淡淡的熟悉香水味,木質的冷調,混著清冽的梅子酒氣息。
本來對比賽絲毫不緊張的夏星眠,此刻突然開始緊張了。
其實不在乎輸贏,就不會緊張。
可知道陶野要去看後,她忽然開始在乎輸贏。
陶野帶她去了一家布置很溫馨的咖啡館,門口有把長椅,長椅的一端坐著一只比人還要大的毛絨狗熊。狗熊旁邊就是一盞燈,黃色的暖光,蜂蜜一樣流下來。
夏星眠站在門口盯著那只熊看。
半晌,她慢慢走過去,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撫了一下大熊的卷毛。
手一轉,又用大拇指捏了捏熊軟綿綿的耳朵。唇角彎起微小弧度。
“你喜歡?”
陶野停完了車,剛回來就看到夏星眠在捏熊。
夏星眠馬上松開,恢復了平淡表情,“沒有,只是看看。”
陶野拉開咖啡館的門,伴著一陣風鈴的叮當聲,“那進去吧,裏面暖和。”
於是她們一前一後進了館子裏。
“一杯美式,不加糖。一杯紅茶拿鐵,加布雷。”陶野沒看菜單,就順口報出了兩杯咖啡。
店裏裝修得很溫暖,燈光都是暖色調,墻壁是紅磚砌的,墻角還有燒著真火的壁爐。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甜栗子味兒,讓人不自覺就放松了心情。
兩人挑了個桌子落座。
“我很喜歡來這裏,這兒環境好,咖啡也不貴。因為地址比較偏,所以知道這家店的人不多,什麽時候來都很安靜。
我很累的時候就一個人過來,靜靜地坐一會兒。等一杯咖啡喝完,就感覺什麽壓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