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2/4頁)

總兵府,秦元塘一進堂屋就不顧儀態地靠坐在太師椅上,後腦抵著椅背,一臉郁悶。

秦紀示意下人都退下,這才安慰親爹:“父親莫急,我看陳閣老、駙馬都沒有怪罪您的意思。”

秦元塘看眼兒子,嗤笑:“眾目睽睽,他們還能不講道理?可心裏怎麽想的,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傻子才會把面子活當真。

秦律:“就那點小傷,他們也好意思計較?但凡上次戰場的將士都不會放在心上。”

秦元塘:“那是首輔、駙馬,你不要把他們當普通將士看待。”

他眉頭緊鎖,腦袋裏已經想象陳閣老回京不久,就會找個借口對付他了,至少也得貶個官才能解氣。

大將軍自以為看透了官場,又怎麽會被兩個年輕的兒子三言兩語說服?

沒有心情歇晌,到了下午,秦元塘還得裝沒事人似的去禦前伴駕。

終於熬到黃昏時分,元祐帝要去休息了,秦元塘隨著一眾官員往外走,然後攔住陳廷鑒,誠懇道:“末將想去探望駙馬,不知可否請閣老引路?”

駙馬被他所傷,這才是第一天,於情於理他都該走這一趟。

眾官員齊齊看向首輔大人。

陳廷鑒半是自嘲地道:“我與駙馬素來不和,陪你去只會讓他遷怒你,大將軍還是自己去吧。”

說完,陳廷鑒大步走了。

眾官員:……

好像也有道理啊!

小小地看過一場熱鬧的眾官員迅速散了。

秦紀:“父親,我陪你去。”

駙馬本來就在酸長子得了長公主的青睞,秦元塘哪敢帶上長子,小兒子同樣儀表堂堂,帶過去也容易惹事。

最終,秦元塘擺擺手,叫兒子們都先去驛館外面等著,他請了一位宮人領路,神色虔誠地來了長公主暫居的別院。

別院分前後進,猜到會有官員過來探望,陳敬宗住的是前院。

華陽正坐在床邊陪陳敬宗說話,聽朝雲來報,說秦大將軍想探望駙馬,夫妻倆便對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請大將軍進來。”

朝雲出去傳話。

陳敬宗看著挪到床腳那邊端坐的長公主,問:“我躺著就行,還是也要說點什麽?”

華陽:“寒暄歸你,正事歸我。”

很快,外面傳來腳步聲,健碩魁梧的秦大將軍跟在朝雲身後,被朝雲的嬌小襯得仿佛一個門神,只是這門神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拘謹神色,減損了不少威風。

其實秦元塘不怕陳敬宗,怕的是一看就很不好招惹的長公主!

聽說當年廢湘王被屎糊了眼睛調戲到長公主頭上,被長公主不留情面地抽了一頓鞭子,抽鞭子還不足以消氣,長公主竟然替陵州百姓做主寫信給先帝告了湘王一狀,直接導致湘王被廢,長公主還從先帝那得了一條打王鞭!

打王鞭打王鞭,王爺都能打,打他一個大將軍更不在話下!

進了內室,秦元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長公主,美是真美,那不容忤逆的威嚴也是真的唬人!

根本沒看清楚長公主究竟長啥樣,秦元塘立即垂下眼簾,恭恭敬敬地行禮:“末將見過長公主。”

華陽:“退下吧。”

秦元塘:……

他才剛來,長公主就打發他走,這麽不待見?

幸好,身後傳來朝雲輕柔的聲音:“是。”

秦元塘的心,就被長公主這三個字高高拋起,又迅速落了下來。

“大將軍免禮。”

秦元塘松了口氣,站直後,關切地看向躺在床上神色還算愉悅的駙馬:“駙馬傷勢如何了?”

陳敬宗笑道:“這點皮肉傷,大將軍應該比我清楚,養著就是,沒什麽大不了,您也不必再專門過來探望了,傳出去倒顯得我嬌氣。”

秦元塘心想,你就是嬌氣啊,皇上第一嬌氣,長公主排第二,你這個首輔兒子就能排第三!

肚子裏嘮叨,大將軍面上還是很誠懇的:“還是怪末將,一把年紀的,駙馬虛心請我指教,我竟然因為棋逢對手忘了分寸,一心想逼駙馬認輸,但凡我注意一些,駙馬都不用受這番苦。”

陳敬宗:……

您拍馬屁的功夫簡直與您的槍法一樣爐火純青!

華陽也聽不下去了,對秦元塘道:“大將軍在東南沿海抗倭時,駙馬還只是個滿山亂跑的無知少年,他何德何能與您棋逢對手?大將軍謙遜是美德,卻不該信口開河,失了誠心。”

陳敬宗:“等等,我去山裏是為了打獵,打獵才能練習射箭,怎麽就成了滿山亂跑?無知少年又從何說起?”

華陽瞪他:“閉嘴。”

陳敬宗閉嘴是閉了,神色卻不服。

秦元塘看愣了,什麽意思,長公主剛剛是在誇他嗎?

旁邊早就準備了一把椅子,華陽擡手,笑著對秦元塘道:“大將軍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