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3頁)

羅玉燕要是沒聞到魚味兒,她也能忍,可她聞到了,想到公爹偏心四宜堂,她就委屈,她就吃不下飯!

飯桌上愁雲慘淡,陳孝宗看在眼裏,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

主要是妻子,堂堂侯府千金,現在又懷著身孕,只能吃這些,他何嘗忍心?

“先吃,我會想想辦法。”

陳孝宗溫聲道。

他探花郎的封號可不是白得的,長得面如冠玉、風度翩翩,柔聲哄起人來,哪個女子受得了?

羅玉燕瞅瞅丈夫的俊臉,決定再忍一忍。

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大家都乖乖服喪,她沒意見,可如果公爹允許四房開小灶,那她也要同樣的待遇!

飯後,陳孝宗在堂屋坐了兩刻鐘左右,這才去了四宜堂。

珍兒坐在院門口的小凳子上,手裏拿著針線,腿邊擺著一個針線筐。

聽到走廊裏響起腳步聲,珍兒探頭,然後就看到了探花郎三爺,穿著一件白布杉,頭戴冠巾,玉樹臨風。

珍兒臉頰微紅,迅速收拾好身邊的東西,站了起來。

“三爺。”

“嗯,我有事找你們駙馬,你去傳話吧。”

三兄弟的院子都是一進院,進去了容易撞見女眷,他對大嫂都敬著,對公主弟妹更不敢失禮,所以要見四弟,都是在走廊上說話。

珍兒領命,跑去告訴朝雲。

上房,華陽與陳敬宗剛吃到尾聲,陳敬宗前面的碟子裏擺了一根長長的魚骨,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刺。

華陽這邊一根刺也沒有,她的肉都是陳敬宗挑好刺後再夾過來的。

“公主,三爺來尋駙馬了。”

朝雲囑咐過珍兒不要說漏嘴,再進來稟報。

華陽看向陳敬宗:“莫不是聞到味兒了?”

燒魚比燉魚湯的香味兒更濃,雖然朝月也學陳敬宗把門窗都關緊了,可香味兒還是逸散了一些出來。

陳敬宗:“聞到也白聞,只要你我不承認,他們就無話可說。”

他叫朝雲倒茶,吃了一嘴油,見三哥前得漱口,不然證據太明顯了。

華陽看著他忙活,想了想,道:“三哥不似饞嘴之人,多半是為了三嫂來的,三嫂懷著身孕,餐餐食素確實可憐。”

聽說很多妯娌間容易攀比爭吵,這事放在華陽身上卻絕無可能發生。

上輩子兩個嫂子在她面前都恭恭敬敬的,反倒是華陽清高,寧可自己待著,也不屑去找妯娌們閑聊。

錦衣華服珠寶首飾她用的全是禦賜之物,更是犯不著羨慕旁人。

再加上曾經親眼目睹陳孝宗等人戴著手鏈腳銬在雪地中行走的淒慘,重生回來的華陽更容易心軟一些。

陳敬宗吐了口中的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個傻子。

華陽皺眉:“做什麽?”

陳敬宗:“你哪裏是公主,分明是個仙女下凡,不知人間疾苦,看誰可憐都想幫一幫。”

華陽被他損得嬌面由白轉紅、紅了又青。

陳敬宗替她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小氣,一條魚而已,卻連親哥親嫂子都不想分?”

華陽沒這麽想,就是覺得,如果三房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那陳敬宗偶爾送去一條魚一只雞也沒什麽,畢竟那邊有個孕婦。

陳敬宗嗤了一聲:“我去抓魚,是因為看你瘦得不成樣,想給你補身子,三哥真心疼三嫂,他大可以自己去。你不要看他一副文人模樣,他在這邊長到七八歲才進的京,小時候也是滿山亂跑,就算他現在抓不到山雞兔子,想吃魚也知道要去哪裏找。”

“他自己不去,是怕被老頭子發現,怕壞了他君子、孝子的名聲。換成從咱們這裏分肉,他們夫妻倆都可以心安理得,覺得是咱們先壞了規矩,萬一哪天被老頭子發現,他們貪嘴是因為懷孕情有可原,你我又能找什麽借口,說你堂堂公主吃不得苦?”

“別說不會露餡兒,他們那邊有二郎三郎,三哥圓滑,兩個孩子能糊弄過老頭子?”

華陽:……

陳敬宗:“幸好你是公主,你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出嫁後但凡多幾個妯娌,這輩子都是被欺負的命。”

說完,他彈彈衣擺,揚長而去。

華陽咬牙切齒。

朝雲小聲勸道:“公主莫氣,駙馬的話也有些道理。”

華陽明白,她氣的是陳敬宗的態度,講道理就好好講道理,非得那麽嘲諷?

聽說很多駙馬在公主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為何他陳敬宗就不一樣呢,父皇都沒這麽說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