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第2/2頁)

嬤嬤們上了年紀都有胸下垂的問題,穿衣裳不好看,把道理與她們講明白了,多少還願意試試,沒戴了兩天,全嫌這東西硌肉,摘了。

府裏的小丫鬟們更是別提,各自的尺寸碼磨磨蹭蹭好幾天不交上來,說脫了衣裳量胸前那對兔兒是丟人,撐得緊繃繃的,更沒臉出門見人。

唐荼荼講道理沒用,催也沒用。乳|房健康這麽大件事沒人在意,獨獨顯得她像個流氓,只得作罷。

“這是什麽東西呀?好新奇。”和光揮了揮胳膊,又托著掂了掂,好像得了妙處,驚奇地笑起來:“不亂蹦了哎?!”

“說起來,上回運動會的時候,我就感覺你胸不亂蹦,跑起來跳起來跟走路沒什麽兩樣,我心想怪事啊,你胸那麽飽——茶花兒我摸摸你的,這倆碗兒扣得好緊啊,是不是還能防下垂?”

“對……”

唐荼荼擺不出表情,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

右邊的木墻板忽然響起“篤篤”的敲門聲,墻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被推開了,那竟是一個與隔壁間連通的墻窟窿,有邊有框的,做成了個推窗!

後頭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來,隔壁間住的姑娘趴在墻上,興致勃勃問:“你們說什麽好東西呢?讓我也看看——和光,你倆赤條條站那兒幹什麽呢?”

唐荼荼:“……明兒再說,趕緊睡吧。”

關上窗又嘀咕:“這小窗是幹嘛用的,水兵都沒有隱私麽?”

和光見怪不怪了:“這是通氣窗,大船上都有這麽個東西,晚上睡覺得敞著這個洞通風。因為隔壁間靠船壁,通風好,咱們這邊在裏頭,半夜常常要悶醒,要是心肺有毛病的,保不準一覺睡得閉過氣去。”

唐荼荼怕悶,只得把小窗打開。

和光幾乎全|裸地打了一套拳,試了試文胸扣得牢固,才往床上躺,“我今晚戴著睡,試試舒服不。這身就送我了啊,回頭我送你條哈巴狗,我家狗產崽兒了。”

到底是年輕,這姑娘白天看著精力無限,跟著她哥,踩著舷梯跑上跑下地迎接客人。夜裏沾枕就著,好像天底下沒有叫她惆悵的事。

這才是活生生的、十六歲的女孩兒啊。

唐荼荼有點羨慕。

在船上睡覺不是多美妙的體驗,挨船殼那面的房間海浪聲大,挨船心的房間通風換氣差。饒是屋裏的寢具都是剛換的,精致又貴氣,絲綢的被面,鴨絨填的枕,柔軟又光滑,可再怎麽睡也沒有平地上舒服。

唐荼荼睡不慣軟枕,索性把枕頭取了,平躺在床上,聽海水一浪一浪的聲音。

艙室裏黑沉沉的,像躺在這巨獸肚子裏聽它的心跳。

她枕在床上搖搖晃晃,夢裏自己變成一只鯨,慢吞吞地遊,不用想今天該做什麽,該去哪裏。

遺憾是怎麽也吃不飽,張嘴吸進去千萬只魚苗,也像吸了一口填不滿肚子的氣。

唐荼荼就這麽被餓醒了。

天還早,東方只見一道曙光,船上的公子小姐們都還沒醒。

甲板上有很多壯年漢子,靠著舷座在吃幹糧,穿麻衣,布包頭,汗津津的粗頸、肌肉飽實的肩膀都露在外邊。

這是船工吃飯的點,也是他們一天中唯一能上甲板透透氣的時辰,官家公子小姐們太多了,沖撞了哪個都擔待不起。

唐荼荼摸進廚房盛了一盤水煎餃,想去艉樓上看日出,剛走到那頭,就見公孫景逸一臉敗興地出來了,朝船工吼了聲。

“吩咐底下停船!歇一個時辰再趕路!”

唐荼荼:“怎麽了?”

公孫景逸一臉牙疼的表情:“有個傻冒兒暈船了,半夜暈起來,吐了個昏天黑地,都吐開黃水了,說必須給他停船,不然回了家要跟他家老子告狀去。”

唐荼荼從沒見過他吃癟,這小少爺,但凡他家老祖宗在總兵位子上不動,整個天津城他都能橫著走。

“誰家的啊?”

公孫景逸冷笑一聲:“漕司家的四子,老來子,疼得跟個金蛋似的。別人上船帶行李,他上船帶通房丫頭,半夜嫖了一宿,腎氣失調起不來了,船醫喂了兩副止噦散也沒見效——你家那小大夫正給治著呢。”

前半句,唐荼荼抽著眼角聽。

後半句,她放下碗就沖上樓了。

吐黃水,誰知道是不是什麽急病?這可是漕司兒子,萬一被杜仲治死了,爹爹不等卸任就得跪著去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