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脫罪(上)

“好了,可以起來了。”鄒律師的話將林溪的思緒喚了回來。

他身後那個裝屍體的警員忙爬了起來:“我演的怎麽樣?”這貨好像還很期待的問了句。

“很好。”鄒律師說到,林溪能看到他臉上的微笑。

但是反觀一旁的陳浩,臉色卻很是陰霾。

“這是怎麽回事?”林溪問道。

周言這回倒是很自覺的就站了出來:“其實,整個作案手法很簡單,在場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有你還不知道情況……”

“別廢話,快說。”林溪道。

“好。”周言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開始解釋:“首先,我得先糾正一下我的身份,在剛才的案情重現中,我扮演的角色並不是張某,而是假的張某。其實這個時候,真正的張某,已經死了。”

“什麽!?”林溪一愣,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麽。

周言翻開了案卷,指了指上面的張某照片,繼續道:“如大家所見,死者是一個禿頭。

而我們正常人,對於陌生人的感官,首先就是集中在‘特點’上。

就比如在相見的第一面之中,‘大鼻子’‘臉上的痣’‘門牙缺了一個’這種特點幾乎占了我們對陌生人第一印象的90%。

而光頭,更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種!

所以當時的我,在漆黑一片,心裏緊張,喝的爛醉的情況下,如果有另一個光頭,穿著張某的衣服,假扮死者,再加以語言的誘導,那我很可能將其與第二天滿臉是血的屍體當做是一個人的!”

說到這,林溪也點了點頭,因為這種可能性的確極大,甚至可以說是必然了。

周言繼續道:“那若是在【張某不是張某】的前提下,很多事情就都有了解釋,首先,就是門鎖。

這個門是裏外兩把鎖,雙重密室,這點不假,但是這都是建立在‘門內和門外的人不會主動打開鎖’的基礎上。如果當天晚上,張某是假扮的,是討債那一幫人的同夥的話,那他完全可以在地上事先就放一把鎖,等到搖醒了我,再在我面前演一出戲,這再簡單不過了。”

說完,周言看了看已經跟上了思路的林溪:“下面,為了讓我的話更加貼合案宗裏的記錄,我就直接用旁白的口吻復述吧。

其實,關於那把鎖,我個人更加傾向於……那把鎖就是事先擺在周言身旁的。這些人的原計劃是想讓周言自己發現那把鎖,並將門鎖上,因為這樣,這個密室就更有說服力了,畢竟是兇手親手上的鎖。

所以當晚,門外的人來開門時,才故意弄出‘棍子托地’‘門栓晃動’之類的聲音,其實,他們是在給周言壓力,讓他趕緊撿起鎖頭去鎖門。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周言實在是太慫了,根本嚇得一動不動。

不過也沒關系,因為那些棍子啊,門栓啊的聲音,也是在給假的張某提醒時間。

所以在假張某確定了,這個周言是個慫貨後,他也就直接代替周言拿起鎖頭,將門鎖上,這些全都是給周言看的,讓他誤以為這個倉庫是個密室。

其實鑰匙嘛,一直都在假張某的兜裏。”

說到這,林溪也若有所思一般:“然後,當周言睡去後,門內的假張某就用兜裏的鑰匙打開裏面的鎖,外面的收債人就打開外面的鎖,所以,這個倉庫根本就不是密室!”

“沒錯!”周言道:“在門被打開後,眾人就把已經死去的真正張某的屍體搬進來就可以了。”

這時,林溪突然提出了一個疑問:“可是,這太冒險了啊,因為沒有人能夠確定此時的周言是並不是在睡覺,就算是睡了,那怎麽才能確定他不會突然醒來?畢竟開門,搬東西時總會有些動靜的,萬一……”

“不,沒有萬一!這些人很肯定我不會醒來!”

“為什麽?”林溪問。

“因為乙醚。”

“啊?”

“這是我的一個猜測。”周言拿起了案宗,指了指上面自己的證詞:“我曾經在證詞上說過,我的頭很疼,但是由於我前一天喝了很多的酒,再加上腦袋又挨了一棍子,我的頭疼顯得十分的正常。

但是我懷疑……我當晚其實是吸入了乙醚或者其他導致我昏迷的藥物,只不過乙醚比較好搞到手,所以我更加傾向於它。

乙醚的副作用就是醒來後,頭會很疼,但是這個副作用被後腦勺的那一悶棍的疼痛給掩蓋了。

再加上案發後,法醫只會給屍體做檢驗,誰都不會想到,其實中毒的不是死者,而是我這個‘兇手’。

於是……我昏迷的這件事情就很順理成章的變成了無人知曉的事情。”

“呵,可笑,這種假設一丁點依據都沒有,完全就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一旁一直沒咋說話的陳浩,突然嗤之以鼻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