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8/9頁)

或者是說,現在的祁一檸已經不在乎這封信了,才會寧願讓她把這封信丟了,也不在乎她會因為這封信想些什麽。

她只好不停地給自己灌酒,想讓自己沉迷在酒精裏,好像酒精能將她從看到這封信的後勁中拯救出來。

分手之後,怕祁一檸和林殊意找她,她疏遠了和她們所有有關的人,本來朋友就不多,要好的也就林殊意一個,也就理所當然的,連個說話能倒倒黑泥的人都沒有。

她頭昏腦脹,窩在沙發裏抱著膝蓋,像是久病初愈,被折騰得憔悴又脆弱,罪魁禍首卻是她自己。

唐北檬在沙發上躺到了快天亮,隔著窗簾都能看到從外透進來的細碎陽光,徑直的光線,漸漸穿透夜晚的黑暗,帶來溫暖的金光,澆在了她身上。

她決定還是得找個人哭一哭,畢竟祁一檸也說,想哭的時候,可以找個人聽著,不要自己悶頭痛哭。

她得聽祁一檸的話。

要是找沈瓊香,聽到她哭,估計能哭得比她還兇。

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林殊意,可林殊意估計聽完了這件事會把她罵個狗血淋頭。

唐北檬用自己重得幾乎要螺旋式上升的腦子左思右想,微信對話框翻來翻去,還是點開了和林殊意的對話框。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屏住了呼吸,攥著手機的指尖突兀地一顫,可哭腔還是不自覺地從喉嚨裏冒了出來,

“阿殊……”

*

再醒過來的時候,唐北檬已經躺在了臥室床上,床頭的電子鬧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

後來又做了夢,一整天的夢,具體的細節已經記不清,但應該還是夢到的祁一檸,祁一檸似乎在給她說些什麽,不記得具體內容,只記得聲音是好聽的,好聽到她覺得自己做了個好夢,睡了個久違的好覺。

她眨眨眼睛,口幹舌燥,頭疼得像是有人在腦子裏敲釘子,卻沒有完全能想起來昨天她到底喝了多少。

對了,她昨天好像還找了林殊意,可能不是昨天,是今天早上。

唐北檬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卻還是不想動彈,雙手雙腳仿佛被釘在了被子裏,縮成一團才能有安全感。

但幸好今天休假。

還能消化消化昨天晚上的情緒。

她翻了個身,繼續闔上眼皮,即便喉嚨裏幹得厲害,也不願意起床去喝水。

但她不願意醒過來,不代表她的手機不願意醒過來。

剛剛那麽一翻身,碰到了屏幕,手機便自動連上了網絡,開始嗡嗡振動,一條條消息彈過來,震得她頭皮發麻,耳朵發癢。

實在沒辦法。

唐北檬從枕頭底下把手機掏出來,半睜開眼睛,點開了屏幕上的小綠標,她按順序看過去。

先是賀何的微信,說是沈語和她聯系,祁一檸那邊答應了合作,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約個時間兩組人開個會,商量一下之後賬號搭建的事情。

唐北檬懵著的思緒恢復了點過來,打了幾個字回過去:你先問問她們。

然後是沈瓊香的微信,問她起來了沒,還是今天早上八點發的,唐北檬也回了過去。

最後一個小紅點是林殊意的,問她昨天的三顧茅廬成功了沒,還有幾個胖乎乎的柴犬表情包。

唐北檬眨眨眼,她找林殊意打電話的時候,難道沒有說這件事嗎?

她想了想,指尖打了幾個字發出去。

接著又往上滑了滑,眼睛瞬間瞪圓了,下意識地幾乎要從床上蹦起來。

她被簡潔的聊天對話框界面,嚇得全身都顫了顫。

為什麽她和林殊意的對話框裏,沒有今天早上的通話記錄?

難道是用的電話?

她趕忙退出來,翻了翻通話記錄,也沒找到她印象中的通話記錄,該不會是她做夢打的電話吧?

“嗡嗡——”

恰到好處的微信彈窗,在唐北檬腦子轉不動之際,彈了出來,讓她麻木地扣住了床沿邊。

是一個顏文字表情的備注,發過來的幾個字非常正常:

「起來了嗎?」

輕飄飄的四個字加一個問號,卻讓唐北檬連呼吸都滯住,仿佛佇立在海邊的石雕,堂皇又僵硬。

她哆哆嗦嗦地點進微信,找到最新彈出來的小紅點,點進去對話框,然後泄了全身的力氣,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挖出來。

頭像是一條肥美系柯基犬的自拍,吐著舌頭,笑得憨傻。

最新消息記錄,是“起來了嗎”四個字,接著又有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起來了就喝點水。」

冷淡的語氣,發個微信還要用句號做結尾,不是祁一檸還能是誰?

唐北檬心驚膽戰,隨便一瞥,上面的消息都是滿目的紅色感嘆號,她習慣發一些自己的自言自語,給接收不到消息的人,譬如說已經刪除她好友的祁一檸。

這也沒什麽,唐北檬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