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6/9頁)

怎麽會愛得那麽撕心裂肺還要愛呢,就算再怎麽愛一個人也得有自己的底線才對……

但後來她知道了,祁一檸就是她的底線。

唐北檬死死地攥住被子,任那些回憶在腦海裏肆虐,卻沒流出一滴淚。

等稍微好過一點,她就可以睡著了。

她這麽想著。

可還是沒能等到這個好過的時候,她每個晚上清醒過來之後,都不太好過。

她幹脆從床上起來,想再拿幾瓶酒喝,路過沙發的時候,目光卻又不自覺地停留在垃圾桶裏。

睡覺之前剛收拾過的垃圾桶,裏面只剩下一封孤零零的信。

有些空空蕩蕩,像是正等著人去拆開似的。

她看了兩眼,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又走了兩步,拿了酒過來,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靠著沙發邊。

易拉罐拉環拉開的聲音,刺破了夜晚的靜謐。

後來,她們也沒能一起去成阿倫的演唱會,不記得是什麽原因了,只是就這麽錯過了而已,那時候總是很天真,想著肯定會有下一次,於是約定了無數的“下一次”和“過幾天”。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沒實現的“下一次”和“過幾天”,全被塞進了記憶抽屜裏,不小心翻出來的時候,只會是遺憾。

唐北檬心不在焉地晃了幾眼窗外的月色,突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了垃圾桶裏邊的那封信。

信封沒什麽厚度,看一眼應該沒事。

畢竟祁一檸都已經讓她扔了,肯定都不怎麽在乎這件事,那她看不看,其實無所謂。

而且就算看了,祁一檸也不知道。

四舍五入,祁一檸肯定不會怪她,不然也不會放心把信放到她這裏,而且說不定,就是抄寫的什麽文學作品裏的話。

能看看祁一檸的字,也蠻好的。

唐北檬給自己壘了高高的心理建設墻,理直氣壯地這麽想著,果斷地帶著歲月痕跡的信封。

拆開信,有個薄薄的塑料片倏地掉了出來。

輕飄飄的,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唐北檬還沒來得及看信,就先起了身,慌裏慌張地找著信封裏掉出來的東西,找了一圈,最後在腳邊看到了那個塑料薄片。

薄片裏面夾著幾片花瓣,淡粉色,被壓成薄片,已經趨於透明,花瓣上已經出現了清晰的脈絡。

是一個櫻花花瓣制成的標本,壓在信封底,吞噬著那些原以為已經沉寂下去的回憶。

【“祁一檸,你有沒有聽說過,抓住自然飄落下來的櫻花的話,就能和自己的初戀一輩子在一起。”】

唐北檬愣住,目光落到櫻花標本上,突如其來地想起了她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像是思緒突然被抽了出來,塞進了某個回憶片段裏,又馬上被扯了出來,過程異常痛苦,也異常緩慢。

混雜著剛剛的夢境。

可她明明記得,祁一檸當時還說從來不相信這種事來著。

那天後來她躺在祁一檸腿上眯了一會,再醒來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麽異樣,怎麽會是這樣呢?

說著不信的祁一檸,卻偷偷接了櫻花花瓣,還做成了標本,悄悄放在了這封信裏。

那這封信?

唐北檬不敢再想下去,手裏的信封卻仿佛有了無法比擬的重量,放不下,也拿不起。

她想著祁一檸以前安靜寡言的模樣,有些想象不到,祁一檸會在這封信裏說些什麽。

但毫無疑問,這封信的的確確與她有關,不然文學社的學弟聯系的人也不會是她,而是祁一檸。

唐北檬有些焦急,也有些害怕。

她很想知道祁一檸這封信到底寫的是什麽,卻也莫名害怕,這封來自五年以前的信。

唐北檬還是先坐了下來,把櫻花標本小心翼翼地收好,給自己灌了幾大口酒壯膽,猶猶豫豫地打開了信封,抽出了裏面的信紙。

攥住信紙的指尖在看到第一行字時,就不自覺地抖了起來,是控制不住的幅度。

因為祁一檸這封寄給自己的信,擡頭是唐北檬。

簡而言之,這是一封五年前的祁一檸,寫給唐北檬的信。

空調吹著輕薄的紙張發出撲簌的聲音,因為唐北檬有些攥不住這封信。

字體行雲流水,線條流暢,工整有力,是祁一檸的字沒錯。

往下看下去,身體像是突然墜入到了冰涼的深海,麻意和窒息感深入五臟六腑,無法脫離,只能任憑自己的思緒消散,身體下沉。

信上字體密密麻麻,內容很多,信息量大得她有些接不住:

【唐北檬,現在是2016年10月24日,我路過社團報名的籃球場,我們班團支書在文學社,求我參加這個活動來幫她攢一攢人氣。她說可以寫給三年後的自己,然後她們會寄過來。

但我想著,其實我沒有什麽要對自己說的話,反而有很多想對你說的話,可能這些話我平時說不出來,只能通過這種擁有一定儀式感的方式讓你知道,畢竟你最喜歡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