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2頁)

“你過得高興。”她跟著雲舒塵進了屋子,“那就好。”

“自然要高興。”

雲舒塵蹙著眉,側眸透過窗戶的一角,盯著庭院內一盆花——依舊是含苞待放的模樣,被卿舟雪施法保護得很好。

“誰像你似的,年紀輕輕,總是了無生趣。”

不知為何,說這句話時,雲舒塵的聲音卻低了下來。

臨至夜幕時分,兩人如以往那般上了床。卿舟雪盡量克制著綺念,端莊地像是在上朝。

她愈是這般,也只能證明,無情道的確沒有大成。

至少卿舟雪不能將雲舒塵瞧成“泯然眾生”的模樣。

卿舟雪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她盡力將身旁的女人想象成一塊石頭,免得自己再口吐鮮血。

閉上眼睛,卻躲不過那段幽香。

雲舒塵翻了個身,這次並沒有再去逗弄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兩人各懷心事,睡得涇渭分明。

第二日清晨,卿舟雪自睡眠中醒來,身邊已只余溫熱,不見人影。

她這些年從未睡過覺,如此一來,竟還有些不適應。剛醒時的腦袋嗡嗡地,迷茫了很久才想起——師尊是來過的。

來過。

她說是……

今日便走了。

卿舟雪蹙著眉,在床上靜靜坐了一會兒。

雲舒塵應該是回魔域了。

這樣也好罷。

她最終收拾了一番,趕去主峰,盡了一上午掌門應盡的職責,又在房內打坐修行了一下午,依舊尋不見什麽突破的希望。

當夜幕降臨時,她悄然出門,禦劍朝流雲仙宗飛去。

卿舟雪停在浮石下方,仰頭望著上方,收斂氣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遮天蔽日的陰影盤亙在九州中部,累年數月。

像是一道扣不下的傷痕。

只不過現在的流雲仙宗,徒留一宗氣派,內裏已經逐漸空虛。

卿舟雪慢慢飛到白日與暗夜的交界之際,任由自己一半面孔沒入陰影之中。

她緩緩閉上眼,用“心”去看,感知著周圍靈力的脈絡。眼簾一片漆黑時,她的確感覺到了河流一樣蜿蜒的脈絡。

但是水流一樣的東西從指縫流過,很難以留得住。

對於她而言,靈力也不像劍器那般隨口使喚,就能自發遵循她的意志。

她需要事無巨細地調遣它們。

這並不是卿舟雪第一次嘗試如此。

但是她悄悄在這裏試過很多遍,也沒法做到如太上忘情那般——將一片區域的靈力抽空。

每當她抽走一片時,四面八方的看不見摸不著的靈力便會將此填平。

就像是水浪洶湧了一瞬,又逐漸趨於平靜,最終並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卿舟雪兀自思忖著,她繞著流雲仙宗飛過了一圈又一圈。

這一片地盤,到底有何不同?

太上忘情不可能一直鎮守在此處,維持著流雲仙宗境內濃郁的靈力。

應當是存在陣法一類的東西。

卿舟雪再次閉上眼睛,觀察了良久,她索性完全放松了自己,權當自己也是萬千靈力中的一縷,隨風而去,隨波逐流。

她找尋著特別之處。

靈力逐漸在她的神識之中現出輪廓。

很快……真的很快。

倘若拿風來比擬的話,此處更像是一個龍卷。

圍繞著流雲仙宗狂暴而有序地旋轉著。

她跟隨著它們的軌跡環繞著,臨到某一個節點時,腦中忽然清明起來。

捉住這一線思緒。

卿舟雪連忙飛到離流雲仙宗遠一些的地方,將掌心攤開。

自古修士打坐時,總是將外頭的靈力一點一點地吸納至丹田,在經脈之中運功循環,洗去汙穢,提精至純。

因此修行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漫長的過程。

而此刻,卿舟雪卻迅速地吸納了掌心之外的靈力,她沒有來得及提純,只是暫且收入體內。

旁人這麽做很是危險,倘若一時灌入靈力太多,境界無法承受,就會有爆體而亡的危險。

但卿舟雪已經沒有境界,她當年便能承受和大乘期一共雙修的壓力,並且毫無不適。

當卿舟雪擡起掌心,吸納得足夠迅速時,她又設法引導著四周的靈力迅速旋轉,果不其然,在她的手心周圍——出現了一個空域。

“你在幹什麽?”

她一凝眉,將手掌垂下。卿舟雪轉頭向後望去,太上忘情懸浮在空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