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最後一場比試。

蕭鴻與陳蓮青,其後還跟著兩位劍修兄弟,早已站在演武場上候著來人。幾位的衣衫早已不復先前那般整潔,走到最後一場比試,難免這裏那裏都破了幾道口子,沾著暗色血痕,略顯得狼狽。

阮明珠曾經在他手底下輸過,還被大肆嘲諷一番,故而對這人沒什麽好臉色,但是心底著實躍躍欲試,想要一雪前恥,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刀。

林尋真察覺出了她按捺不住的殺氣,輕聲說:“顧全大局,莫要沖動。”

阮明珠壓低眉峰,咬咬牙,“嗯。”

卿舟雪面上還是無甚波瀾,對著他們的臉一一看過去。四位都是劍修,平日裏在劍閣練習時偶有切磋,她對於他們的水平心底有數。前兩位是金靈根,不過陳蓮青的單金靈根早年殘缺了一塊兒,阻礙修行,故而修為上要稍難一些,不過他勤奮刻苦,實力不俗。後兩位師弟一個叫易初,一個叫易行,前者是水火雙靈根,後者是木土雙靈根。

只不過,蕭鴻居然拉來四個劍修組隊,這一點頗讓人意外。

如此單一,這分明是最大的劣勢,也不知為何要如此。莫非是有什麽後招不成?

她們站定。

諸位長輩都在上頭看著,蕭鴻倘若再口出狂言,定會被掌門清理門戶就地打殺,他略咳幾聲,收起吊兒郎當的神色,人模狗樣地行了個禮數。

“咱這邊是守擂的,所以你們先手。”

靜默一二秒後,賽事拉開帷幕。

阮明珠幾步踏上前,她一腳點上地面,全身躍起,使出了早些年的招數,利用人與刀的重量向下一劈,蓄力滿時,以她目前的修為,能輕而易舉地破開地面縱深七尺。

這一刀用的氣力較重,難免失了些輕便靈敏。蕭鴻不會蠢到與她正面交鋒,因此便側身向右躲去,隨時準備反刺她一劍——與多年前的情形相似。

灼熱的鳳凰真火,在她那把薄紅色長刀劃過的地方留下火焰痕跡。

在動用靈力之時,她的瞳孔因此隱約現出一絲焰色,像是夜幕降臨之時,梟鷹睜眼時異常明亮的雙瞳。

蕭鴻側身躲過時,阮明珠卻遠比當年老道,及時收了勢,刀鋒一偏,緊隨著他而劈去,若非他察覺不對立馬倒地翻滾,便很可能被滾燙的刀鋒融斷成兩截。

這一偏看著行雲流水,可只有真切握在手中,方知曉需要多麽大的力氣。

她這些年的功夫沒白下。

蕭鴻在就地翻滾的幾遭內,抽了個極為迅捷的空子,劍意劃出,阮明珠不舍得放棄這等機會,偏頭受了這一擊,仍緊追著他不放。只見她肩膀處破開幾道口子,忍痛將這一刀掃過去。

蕭鴻雖然避開了刀鋒,但是後背處被火焰灼傷一片,他滾得險些過了邊線,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燙得齜牙咧嘴。

“回來!”林尋真見阮明珠仍有窮追之意,但她此刻已經全部沖進了對方的陣型之中,不禁暗自焦急。

陳蓮青的劍尖閃著寒光,隨時都有可能捅穿她。易初易行兩人的長劍,則緊隨其上——

“師姐,足部。”卿舟雪凝眉,簡短地說了這麽一句。林尋真與她的默契較好,如是心領神會,立馬自空中撐開蒙蒙一片水霧,籠罩在地面上方略高一點的位置。

寒氣順著水霧蔓延極為迅速,一下子凍住了陳蓮青與易初易行的雙足。由於施法時間不長,只能困住他們一瞬,也正是在這一瞬,卿舟雪的身法快到幾乎只能看見一片白色殘影,她將阮明珠自薄冰中拔起,如白鳥投林一般,有驚無險地退回到了安全之地。

“這一看就是和她師尊學的。”

越長老支著下巴看著,“真是奇了怪了。在一個劍修身上還能瞧見雲舒塵當年的影子。”

雲舒塵放下茶盞,緩緩一笑,“我好像未特地教過她這個。竟被她看會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越長歌一雙眼睛在雲舒塵身上滾個來回,最終嘆了口氣,對身旁人說,“她又開始暗暗炫耀徒弟了,真受不了。”

演武場上。

阮明珠的肩膀上還在流血,深可見骨,來自醫修的溫和靈力流淌過她這一處的骨肉,將那幾道劍傷悉數愈合,破口之處生了一層粉色的皮肉。

“短暫時間內若是再動,許是還會裂開。”可是白蘇也知道,眼下情形不由得她不動。

陳蓮青的目光盯上白蘇,沉思一二,低聲說,“這位醫修師妹在,我們恐怕討不了什麽好處。先著重於她——你沒事吧?”

蕭鴻抖了抖,“沒死就成。喂,兩個小易師弟,來個人去把卿舟雪引開,別正面交鋒,你們這點三腳貓功力打不過她。”

蕭鴻率先踏出一步,這一次他謹慎許多,又去招惹阮明珠,不再躲避。他手中三尺青鋒相當靈活,阮明珠手中長刀則勢如破竹,正面相抵,一時難以很快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