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掌心的雪與心皆化作一團,卿舟雪將紅包緊緊揣在懷中,又將染著一身寒意的外衣解下。

“這是去哪兒玩了,一身酒氣。”雲舒塵又坐在床上,手中執著一卷書。正經書。

卿舟雪嗅了一下,確乎在館子裏沾染上了許多混雜的味道,她快步向浴池走去,將自己收拾幹凈了再回來。

現在倒是愈發細心了,不會不記得拿衣服。雲舒塵擡眼看著她整整齊齊地去,整整齊齊地回來,心中居然落了一分難言的遺憾。

遺憾是遺憾。不過當真要她去看,那又會覺得分外燙眼。為人的別扭之處興許就在於此。

卿舟雪坐上床,掌心的溫度仿佛還是冰涼涼的。她安靜地盯了一會兒雲舒塵垂眸看書的側臉,見師尊似乎有點頻繁的揉摁著腰間的位置,動作弧度很小,不過還是教她注意到了。

她問道,“腰疼?”

“今日可能一個姿勢,看得有些久。”雲舒塵輕嘆一聲,將書放下,揮滅燭火,“時候不早了,睡吧。”

她平日裏睡眠的時辰要比這早得多,今日無事,怎麽也不會熬到此時。

師尊許是一直點著燈等她,才會長時間看書到腰疼的。

卿舟雪伸手,剛快要貼上她的腰,又堪堪頓住,維持著一點得體的距離,“師尊,我找白蘇師姐學過一點皮毛,可以給你揉一揉。”

她終究還是懂得許多了。不會像之前那般,毫無芥蒂地貼過來。

雲舒塵此刻才忽然發覺,徒弟這幾月都是如此,與她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肢體接觸的距離。現如今想要碰一碰她,還特地問一句。

為什麽?

習慣既已養成,改變從來都是有意的。

難不成,她是看那些話本子看得開竅了麽?雲舒塵心中忽然明朗了一些,但擡眸對上徒兒清明關切的眼,又舉棋不定起來。

她本是要拒絕的,自己想想也知道,這般抱一下就能腰軟的體質,被卿舟雪摁上一摁,今晚豈能睡得著。

但隱秘的渴盼,和試探的心思卻在不斷蠱惑著她。

在沉默片刻以後,她嗯了一聲,佯裝若無其事地躺了下去。

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卿舟雪本以為師尊不會再允許她近距離的靠近,因此心中並沒抱太多期盼。

她一愣,“師尊趴著就好。”

在她那雙微涼的手貼上後腰時,雲舒塵揪住了被子,雖是有一點細細密密的癢意,不過她尚能忍受。

卿舟雪不知道在幹什麽,好像有點走神,力度虛虛地,摁不下來。就如燕翅點水,幾層漣漪蕩個不停。

雲舒塵忍著癢,輕聲說,“你重一些。”

身後的人仿佛這才清醒,實在的力度才落下來。

待到她開始以溫和的力度揉起來時,雲舒塵才有點後悔。

卿舟雪用的力不大,但是很巧,似乎是掐中了幾個穴位,她慢慢蹙起眉,忍著一絲脹痛,逐漸適應以後,摁過的地方酸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酥麻快意。

雲舒塵沒忍住低聲喟嘆,她將更不得體的聲音咬在唇間,生吞了下去。

“這樣摁著適中麽?”

卿舟雪在她身後問道。

雲舒塵緩了口氣,“可以。”

卿舟雪便不再說話了,她手上不敢放松,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看向身下之人。

師尊的衣衫輕薄,僅從身段來看,無一處贅余,亦無再需要清減的地方。偏又生得一副美人皮相,白且細膩,肌骨均勻。

卿舟雪遏制著自己的目光,用力地一寸寸挪在應該看的位置,最終閉上眼,輕聲嘆道,“師尊生得很美。”

雲舒塵此刻意識昏沉,幾乎聽不見她說什麽,她埋首於柔軟的被褥,耳垂下卻紅成一片。

酥麻的快意自腰間而生,最終匯聚於妙不可言的某處,勾得人欲罷不能,但是卿舟雪摁的位置總歸是往上了一點,便如隔靴搔癢,還不夠,總還不夠。

她難耐地蹙起了眉,一點一點,攥緊了身下的被褥。身上也熱,黏黏糊糊似是出了層薄汗。

不知為何,卿舟雪正在認真地緩解著她腰酸之處,雲舒塵卻忽然夾住了腿,身軀顫了一下,隱忍道,“停。”

“怎麽了,師尊?”

“別摁了。”她轉了個身,聲音似乎也蒙上一層水意,惱意頓生,“……睡覺。”

*

過了春節,離太初境第二次選拔還有兩年時間。先前慢慢悠悠的,大家似乎都不著急,這會兒也開始逐漸進入狀態。

去年的課業已經結束。今年還有音識,煉器,符箓,文賦。淩晨時得起身練劍,白日與師妹師姐在演武場訓練要占去大半時間,卿舟雪徹底忙了起來,有時候得學到深夜才能摸黑上床。

為了不讓師尊冷到,她每日都堅持早起,在上課所授的學問裏再往後推進一點點,如此日積月累,就能讓時間靈活許多,晚上得以按時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