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柳乘風的腦瓜子嗡嗡的。

他在無極子的一吼之下才稍稍清醒過來, 震驚於自己為什麽會被秦雲盞弄得神魂顛倒,險些心軟。

“對不住,他突然換了張臉, 我不習慣。”

“他不過就是塗了些脂粉遮蓋缺陷, 與先前有何分別嗎?不還是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豎子, 一個大男人塗脂抹粉的也不嫌丟人。”無極子冷笑道:“你出身高貴,又有我替你指引,怕他什麽?”

“你說得對。”柳乘風甩甩頭,“那我現在要做什麽?”

“這小子好像吃軟不吃硬, 不知道蘇九重給他灌了什麽湯藥。有些話大庭廣眾之下沒法說,你的這些豬一樣的同門又管不住嘴, 他只會覺得你又以權勢壓迫於他,不如, 你也喊他私聊。”無極子道。

“私聊?這有用嗎?”柳乘風懷疑道。

“蘇九重與他才見過幾次面, 你與他可是有過過命的交情,秦雲盞當初一頭熱去簫下隱, 不就是因為氣你們說他母親的不是麽?你多與他多說說你們的過往, 難道還逆轉不了蘇九重的片面之詞嗎?”無極子道:“他念舊了, 服軟了,自然就會與你走了,況且仙門拜師, 說坦誠些,大家都有慕強之心, 看誰家仙首厲害就願意去誰家, 這蘇九重尚不曾在新弟子跟前立威, 倒先表演了個重傷不治, 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秦雲盞嘴上不說,心裏定是頗有微詞,興許正盼著從你這裏謀一顆後悔藥來吃,又怕被蘇九重與師雲琢發現,被扣上一個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帽子,所以,給他一個台階下。”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教柳乘風深信不疑。

“前輩,還是你老練,洞悉人心。”

“我到底比尋常人多活了百年。”無極子得意洋洋道:“小子,你遇上我,就注定是天命之子,要成為九州第一劍修。”

柳乘風心下狂喜,他定了定神,擡眸再看向秦雲盞,眼中已是無懈可擊的禮貌笑容。

“我向你道歉。”他輕聲道。

“你沒必要向我道歉。”秦雲盞聳肩,以那日師雲琢問他‘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的態度淡定發問,“你有做錯什麽嗎?”

柳乘風一噎。

秦雲盞看他腦海裏大概短時間內閃過了不少事。

“雲盞,我們借一步說話吧。”柳乘風舔了舔嘴唇,沉聲道:“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不想讓旁人聽取。”

“那你還帶這麽多人來?”秦雲盞似笑非笑,“你和我借一步,那是要把你們鳴鼎劍宗的這些前輩都晾在這裏嗎?”

柳乘風立馬扭頭道:“諸位,現在無事,你們隨意活動,屆時以傳音符為信號再集合。”

人群中湧起一陣騷動。

那些上了年紀的修士面面相覷,都不同程度的皺起了眉。

“這柳乘風是怎麽回事?不是他叫我們來審判簫下隱居的嗎?現在怎麽反倒要跟簫下隱居的人敘舊,還說讓我們走就讓我們走?這是在耍我們麽?”

“雖說他是吟川仙尊的兒子,但好歹也是小輩,沒資格這麽對我們呼來喝去吧?”

“都說他是吟川仙尊的兒子了,你我這些老東西在他眼中能算得了什麽?呵!”

陸文韜更是面露震驚,顯然他還沒有發揮盡興,急聲道:“乘風,你這是做什麽?我們來不是為了搞垮簫下隱居——”

“陸師兄!”柳乘風忽而斷喝,面色憤慨道:“請你慎言!不會說話的話就保持沉默,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

陸文韜被他罵的面色青白,訕訕然不說話了。

秦雲盞差點兒抑制不住要上揚的唇角。

原文中的柳乘風何等風光,在鳴鼎劍宗一呼百應,人見人愛,主角光環閃瞎人眼,現在居然有機會看他們窩裏反。

也算是一種收獲吧。

“那邊兒有酒家,乘風,我們去那邊兒邊吃邊聊,你包間出錢,我先行一步。”秦雲盞懶懶的邁步,揚長而去。

-

秦雲盞在酒家裏喝了兩壺普洱茶才等到柳乘風,這家夥姍姍來遲,面帶疲倦,看來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擺平那些滿腹牢騷的老東西。

“你要和我說什麽?可以說了。”秦雲盞單刀直入,他並不打算花費多少時間在柳乘風身上。

柳乘風的眉頭絞擰。

“雲盞,你還是來鳴鼎劍宗吧。”他說。

“不去。”秦雲盞說:“去了等著黎教習拿劍刺我麽?”

柳乘風暗暗在心底罵了黎真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語氣沉痛,“上次黎真師叔多有冒犯,話說的不中聽,卻是忠言逆耳,怕是教你產生了逆反心理,當真對不住。可黎真師叔的出發點確確實實是好的,這點我可以證明,他若不是對你懷著拳拳希望,又受我與我師尊殷切所托,何苦大費周章的去簫下隱那門檻落灰無人問津之處?”

秦雲盞道:“那鶴童子侮辱我娘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