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生所見人傑,莫過於此(第2/3頁)

這也是士族的通病了。

一般來說,士族只看得起同樣士族出身的人,對寒門出身之人,十分鄙夷。更別說,對那些從草莽中殺出來的武將了,那是連一根鼻毛都看不起對方……

有著如此心思,可想而知,他平日裏的態度到底是如何了。

可偏偏,這個時代的武將們和草根們,也吃這一套。

打心眼裏就會認為,士族的確是高人一等,的確有資格看不起自己。真遇到事情了,還是會低聲下氣去求,去請,也要讓對方幫上自己一把。

呂布如此。

劉備自然也是如此……

甚至,就連曹操也是擺出這種姿態來。

對穎川士族,以及才學之士,那是親厚有加,視為手足,常常徹夜痛飲,抵足而眠。

為何,就因為他家門第出身宦官,名氣不太好,需要士族吹捧擡上一手。

唯一不用如此的,就是袁紹、袁術兩兄弟了。

這兩人門第太高,本身就是最頂尖的士族豪門。

四世三公門第,有多少士子是他們家的學生,見到了自動矮上三分,別說吹捧拉攏了,能夠收留重用,士子們還得感恩戴德。

張坤雖然對這個時代,還不算特別了解,但是,這些日子也算是基本摸清了其中道道,此時出言反擊,直接就是戮陳宮心窩子,也揭了呂布的傷疤。

你說請宴吧。

可一來,就聽到陳公台在這裏嘰嘰歪歪。

知道的會認為你呂布和眾將善待士族。

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宮才是下邳之主,爾等皆是臣屬。

“公台,還不退下?”

陳宮還想說什麽,呂布已然面色通紅,受不住了。

這陳家小子一進門,首先就是譏諷自己膽小怕事,再接著又嘲笑自己大權旁落,連個屬下也管不好。

這嘴巴。

嘖嘖……

武力如何還未見著,氣勢上面,對方只是一人,卻偏偏壓得滿堂文武,三千鐵甲全都沒了脾氣。

陳家何時出了這等麒麟子?

以往竟然從未聽說過。

“請入席。”

呂布人狠話不多,站起身來,伸手延客,臉上帶笑,眉宇間卻盡是肅殺之氣。

他看著張坤施施然的坐到主賓之位上,頗有一種四顧無人之感,心裏也不由驚嘆不已。

這人的膽子到底是什麽做的。

當日高祖赴宴,也不敢如此自然而然,依舊是小心防備,處處伏低做小,否則,鴻門宴後,也就沒有漢朝數百年天下的事了。

而這小子,卻是完全不把這滿堂大將,三千甲兵放在眼裏。

是真的有所依仗,還是腦子缺一根筋,完全看不出危險所在?

想到這裏,呂布心中大動。

若是。

如果……

他緩緩端起酒壺,倒了一盞綠色粘稠酒水,笑道:“過門是客,賢侄能夠來此,布甚感榮幸,請滿飲此杯。”

呂布這話說得太客氣,把張坤擡得太高,眾將甚至包括陳宮在內,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實在是剛剛張坤入府以來,先聲奪人,氣勢雄奇令人心折,就算是面對呂布本人,也沒落了半點下風,反而隱隱壓了他一頭。

這只是一種感覺。

感覺這事,是十分奇怪的東西。

你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在久經沙場的眾位戰將心中,這東西肯定是存在的。

不相信自己感覺的,多數已經死在了戰場之上。

看不清強弱,看不到危險,不死何為?

呂布一杯酒倒滿,身上衣袍無風自動,頭頂金冠也是嗡嗡輕鳴,他雙手握住酒樽,手腕微翻,十指猛然彈開。

嗚……

一聲狂暴雷音,從他的手心發出。

空氣震開道道漣漪。

那酒樽已然如同離弦勁箭一般,向著張坤當胸撞來。

飛在半空,已是掀起層層氣浪波紋,如排山倒海……

眾將心中一凜,眼中全是狂熱。

看著酒樽去勢,眼睛都不眨一下。

呂布號稱天下第一武將,可不是自封的,而是天下諸侯承認,底層軍士傳揚。

當日虎牢關下,獨戰天下群雄,威風不可一世。

他的霸王戟法使發了性子,那是山崩海裂,無堅不摧,而且,還細膩如抽絲,技巧達到巔峰。

就算高傲如關羽,勇猛如張飛,也不得不承認,單打獨鬥,是幹不過他的。

真打起來,還是得聯手。

否則,就算支應數十回合,一個不小心,讓呂布打得發狂,自己就有性命之憂。

此時呂布明著敬酒,實則已是化勁入樽,氣貫酒水。

整個酒樽被他血氣加持,如神兵寶器一般,散發出瑩瑩血光,還未飛到,已是把四周空氣撞得稀薄,宛若真空,讓人用盡全力吸氣,都吸不到一絲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