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日放歌須縱酒

“如此威風,如此煞氣,當浮一大白啊,小仙……”

說到這裏,譚維新四顧看了一眼,方才省覺,自家妻子並沒有跟隨身旁,自然也不能奉酒上來。

“真希望你也看到這一幕啊……”他喃喃的說了聲,轉頭笑道:“文統領,不用叫人了,回營吧,這次多勞你走上一趟,替我謝謝袁將軍。”

“福生兄,您不現身出去嗎?”

文玉章心中詫異。

“人家都安全了,還去做甚?還有,如今變法之事,還得依仗裏提魔太等洋人聲勢,方可成事。此時抓破臉了,當不太好看。哈哈,這些日子,我心裏積著一口悶氣啊……

前路艱險,步步荊棘,卻又不得不委屈求全,實在是心裏憋屈。見著今日情形,終於心懷大暢。”

他拂了拂袖,轉身而行,嘴裏吟哦有聲:“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歌聲嘶啞而歡快,漸漸遠去。

文玉章站在原地,目光怔忡,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才悄然帶兵離去。

……

四周各國記者漸漸散去,也沒人圍著張坤進行采訪。

實在是,他先前的表現有些嚇人,沒人敢冒著身死的危險,跟這位手中沾滿血腥的“殺人狂魔”討論一下殺人的心得。

只從他們那復雜而又震驚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來。

這次回去,媒體方面,恐怕會掀起巨大風浪。

從來沒有人,殺人,尤其是殺洋人,殺得如此別致,如此囂張。

這是一個特例,也開啟了一個紀元。

前段時間,這些外媒,怎麽嘲諷青國人的弱小,怎麽吹噓白種人的強大,此時就有著怎麽樣的尷尬。

強大者,偏偏被弱小者按在地上摩擦。

從裏子到面子,全都輸了一個精光。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報紙文章要怎麽寫。

不寫不行,寫得真實了也不行。

對所有記者而言,飯碗和職業道德之間,永遠存在著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

“張鏢頭……”

“張師傅!”

待到四周江湖武人前來寒喧幾句,吹捧一番離開之後,源順鏢局的人呼啦啦就圍了上來。

所有人眼裏都有著崇敬。

至少,這一刻,他們是真心佩服,也感覺無比安心的。

得罪了洋人,雖然有著無窮的後患。

但是,先前種種,那實在解氣得很了。

“都不用多禮,洪鏢頭重傷在身,耽擱不得,把他擡到百草堂去吧,那裏藥物齊備……”

洪華通雖然平日裏橫挑鼻子豎挑眼,對自己隱隱有著疏遠之意。但這位畢竟是父武義學的總教諭,教過許多孩子學文習武,本心還是不壞的。

老古董是老古董,也許還因為羅威羅七的事情,對自己心存芥蒂,但是,張坤從來不是一個小肚雞腸之人。

他並不在乎,一些小小的恩怨。

對方只是心裏藏著一些不滿,並沒有暗中針對,那就一切都好。

再說,鏢局裏得力的人手,還是有點少了。有著洪華通坐鎮父武義學,就有源源不斷的新血融入進來,這老頭其實很得用。

尤其是這次。

安德烈打上鏢局。

這位看起來一無是處的洪華通教諭,竟然還有著如此血性,第一個沖上去迎戰。

雖說是被打得淒慘無比,大大丟了士氣威風,總的來說,其心可嘉。

並不是每一個人,聽到安德烈的殺戮威名之後,還敢動手的。

就算是張坤,也不得不說一句,洪華通老而彌堅,他的人品如何不去多說,作為一個武者,是合格的。

“師姐,你還能走嗎?要不要安排花大姐和秀秀姑娘擡你去百草堂?”

注意到王靜雅低著腦袋,默然跟在自己身後。

張坤心中一個咯噔。

心想莫非是先前與安德烈一戰,打擊到了王小丫同學的信心和鬥志,因此萎靡不振了。

“不用,我好著呢,只不過是手臂骨折,又不影響走路。”

王靜雅茫然擡頭,眼珠子轉了轉,好一會才聚焦,連忙搖頭。

“手臂受傷還讓人擡著走,我還做不做人了?小事,小事一樁。”

說是這樣說,她深深的又吸了一口氣,顯然是在強忍疼痛,好一會,才幽幽說道:“張坤,沒想到,你已經這麽強了嗎?每天早上的切磋,你都在讓著我?”

廢話,不讓著你能行嗎?

兩拳就把你打成餅餅了。

張坤搖頭失笑:“那倒沒有,你知道的,切磋和比武那是不一樣的,心中沒殺氣,就發揮不出來,師姐其實已經很厲害了。”

“我當然很厲害,張坤,你知道嗎?先前打著打著,我就突破暗勁了,現在是鏢頭了……”

說到這個,王小丫同學就又變得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