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結局(第2/3頁)

奉平七年,大昭皇帝親自扶裴宣登拜相台,享群臣恭賀,並斬侯、向二賊,以示為君賢明之心。

“跪——”

“起——”

風起雲湧,大任扛於肩,裴宣終究沒做成閑雲野鶴。

同年同月,崔緹一品誥命的旨意下來,裴家徹底被綁在皇室這條大船。

而裴宣的一生如流星閃過,耀眼而短暫。為官十數載,得盡君民真心,為相的這十年,更是開運河,修水路,廣興文試,奠定大昭五百年文運昌隆的根基。

時人提到這位裴相,萬般誇贊,唯有一憾——有妻而無後。

奉平十七年,冬,三十五歲的裴宣與帝王討要兩道免死金牌快馬加鞭送往陵城。

臘月,裴宣病逝,其妻殉情。

千裏之外,陵城,大雪紛飛,裴夫人自夢中驚醒:“宣兒!宣兒?!”

致仕的老裴相前後腳的功夫也從夢裏睜開眼,登時老淚縱橫:“女兒,我的女兒……”

門外有人聲響起:“老爺,夫人,郎君派人送信來了!”

裴夫人豁然下床。

一封家書,謝數載爹娘恩情。

兩塊免死金牌,免二老余生禍患。

裴宣的安排不可謂不妥善,她死之日,多年‘無後’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行光一生磊落,獨一事欺瞞諸位……”

這是一道罪己書。

更細細道出她與妻子的多年情深。

西京大街小巷滿了悲哭——“裴相啊!”

百姓追悼她,君臣緬懷她。

宋子真鬢邊生著幾根白發,很沒形象地跪坐靈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行光,你騙得我們好慘,你是女兒身,我還整日取笑你生不出孩子,你這不是坑我麽?我可真是要哭死了,年紀輕輕你就去了,以後我和無羈找誰拼酒啊,你害慘我們了。”

“行光,你不要聽他的屁話,宋子真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咱們不理他。不過你是女子,我們和你稱兄道弟多年竟一點苗頭都沒發現……”

鄭無羈抹了把淚,哽咽道:“其實也不是一點苗頭都沒發現罷,每每我們起疑就又被你裝過去了。你說你一個女子,文采過人,酒量也過人,是到底還是我們眼瘸,目光短淺,不識真人。”

“是你自個眼瘸,不要帶上我。”宋子真哭哭啼啼:“其實我早就懷疑你不是男人了,哪有男人長成你這樣的?以前是相爺官大,沒人敢說,後來你靈機山拜相,就更沒人敢提了。以前有人議論你,我還偷偷和人打了一架,嗐!”

追憶過往,他心裏難受:“最可笑的是,我還巴巴等著和你做親家……”

“小姐啊!”

白棠披麻戴孝地也在那哭。

號鐘、繞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夠半個時辰身子撐不住撅了過去。

趕在女兒、兒媳同葬之日,遠在陵城的裴老相爺和裴夫人風塵仆仆趕回,見著女兒的墓碑,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忽感一道靈光滋潤心田,那悲傷頃刻就散了。

“莫要再哭了,宣兒和緹緹是去天上做神仙了。”

裴夫人眼眶含淚,和老相爺互相安慰。

人間亂糟糟,裴宣與崔緹合葬在鳳凰山,下葬之日,鳳凰山前的梧桐木驟然逢春,生機勃勃,又在刹那間花開花落。

君王見狀感嘆:“枯木也惜我大昭痛失能臣,也嘆裴相和夫人的鶼鰈情深。”

百姓的哭聲沖天而去,上界,守護在輪回台前的仙侍不敢怠慢地恭迎文曲星回歸。

便見一道金光大漲,一名女子自金光中扶搖而上,一頭墨發,長身如玉,不是裴宣又是誰?

“拜見神君!”

天界的上仙不論男女都稱呼為“仙君”,位格再往上便是‘神君’,文曲星八世輪回紅塵劫滿,地位又拔高一大截。

貴為神君的裴宣與在人間的裴宣容顏有著六分像,氣質卻不可同日而語。

她淡漠地點點頭,問:“與我同歸的仙子呢?她在哪?”

仙侍立馬翻看金冊,納罕道:“奇怪,該是一道回來的。”

裴宣皺眉,剛要掐指一算,便見輪回台一道白光疾馳掠過,她心裏一驚:“娘子!?”

那得道的兔仙聽到這話耳朵一動,只是她當下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是以沒理會‘寶貝仙君’的話。

“緹緹!?”

裴宣哪能眼睜睜看她走?

歸位的神仙一個跑一個追,守在輪回台的仙侍誰也得罪不起,撓撓頭,假裝看風景。

算了罷,這些大人物的事兒,他一個小仙侍還是別摻和了。

且說崔緹靈犀明悟、得道成仙後沖入上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探青瑤仙子的下落,從白胡子月老那得知那株草被關入沉水洞受罰,她想也沒想,直接莽了進去。

卻說沉水洞,狂風陰水不絕,合歡散仙疼得直嘶氣,這一日重過一日的刑罰,使得她沒了看戲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