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用得著誰說嗎?她又不是眼睛瞎了, 耳朵聾了。

但她就是抱著胳膊輕輕的哼,把眼兒瞥一邊,一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的姿態。

顧明淵踏一只腳過來, 她像只兔子, 一扭身往旁邊躲,不長眼的撞到香案上, 把香爐也撞地上去了, 小腰疼的折不起來,直皺著臉差點摔了個屁股墩兒。

還是顧明淵手腳快,撈她起來坐到香案上, 手還扶著她的腰肢,用一種讓她直不起來的力道揉著, 她眉頭都蹙的艱澀, 歪歪斜斜的倚在他手臂上, 檀口輕咬, 一會兒又叫著疼, “表兄別揉了, 疼死了。”

顧明淵手沒停,她徹底沒了氣性, 委屈巴巴道,“我錯了還不成嗎?我就是把你的心底……”

叫他一個淩冽眼神給打住了, 她更是牢騷不止,只在肚中復議,看吧,她戳破了他的賊心, 就不準她往下說了。

她憋的慌也只能忍了。

香爐倒地上後, 滿室升騰起濃郁的香, 聞的人頭發昏。

顧明淵半撫半攬著她的腰身,再重復問她前邊的話,“誰跟你說我心裏有她?”

他還像問罪一般,沈清煙可憋不住了,脖子一梗,跟他眼對著眼,“我都瞧見了!你那天跟八公主在假山上互訴衷腸,八公主還說我是她的贗品!”

她說到這兒就心酸的哭出來,她這麽多天傻裏傻氣的還以為他喜歡男人,還對她這個男兒像有色心,誰知道他喜歡的是男裝的八公主,想著八公主,只能拿她聊以慰藉。

怎麽想她都慘。

她很有骨氣的要推開他,要自個兒躲屋裏舔舐傷口,哭一哭就好了。

可是顧明淵非按著她不讓動,還趁她在哭,把她臉托起來親,他親她有點舒服,她又沒骨氣的叫他摟到懷裏,哭一會兒便張著唇給他吻的身子脫了勁,黏糊糊的擡著腳踩他,他把她的靴子脫了,手攥住那只作惡的小足磨搓,她就再沒了能耐,

他好容易放過了她的腳,她還報復性的又往他身上踩,不慎把他踩的一繃,她還自以為把他踩疼了,連著踩了好幾下,就被他摁在香案上親昏了腦袋。

俄而她再緩過勁就見他陰陰的俯視著自己,她到底膽怯,糯糯說,“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能打我。”

“我跟八公主沒關系,”顧明淵說。

沈清煙手軟軟支起來,想呸他,沒膽,也就陰陽怪氣道,“都給拽袖子,還摸她的頭,誰信呢。”

顧明淵唇角輕挑,就為這點兒不算事的事跟他暗戳戳的氣了一個月。

氣性大,膽兒小。

顧明淵手往她頭上摸,她還要避開,他徑自在她頭發上摸了一把,把她氣的夠嗆,“都說不喜歡摸頭了,好過分。”

“你看錯了,我沒讓她拽袖子,也沒摸她頭。”

顧明淵轉身坐到了桌前。

沈清煙回味著他的話,他這是在跟她解釋,那八公主是一廂情願?

沈清煙斟酌著,他既然開口了,又是沒在乎的姿態,說不準是真的。

那他還是垂涎男人!

沈清煙左想想右想想,垂涎男人也比喜歡八公主強,好歹她不用做贗品。

但現在聖人都逼著他娶八公主,他喜歡什麽都沒用。

沈清煙絞著手指道,“那你又沒本事找到紮傷馬的元兇,你還得從了八公主。”

顧明淵手中筆一頓,“睡覺去。”

他總這樣把她當學生訓。

親她嘴巴,摸她腳的時候怎麽就不這麽正經了!

她腳都紅了!

她氣噔噔的穿好靴子跑了。

顧明淵提筆在紙上畫了馬蹄形狀,那傷處紮了根銀釘。

——

宮中主子的馬匹都有專人馬夫照管,翌日大理寺的差役以辦案為名頭將照看八公主那匹馬的馬夫帶回大理寺的監室拷打,不出半日那馬夫就招了。

這是八公主的主意,讓馬夫在馬蹄上做手腳,好叫馬會在英國公府前發狂,她借著傷勢也能留在英國公府,不想就被顧明淵給送回宮了。

這後頭自不必說,自然是英國公府背了黑鍋,顧明淵要是稍微轉不動腦子,還真只有捏著鼻子答應尚公主才能平息這件事給英國公府帶來的影響。

顧明淵倒沒親自將證據呈給聖人,是由大理寺的寺丞入宮遞了證詞,算是給八公主留了一層薄面。

但是聖人仍舊震怒,勒令八公主在宮中修習禮規,不得再擅自出宮。

總歸是讓事情告一段落,沈清煙聽見消息時都松了口氣,八公主可不能再找她的麻煩了。

這轉眼一月就過去了,二月中旬便是童試,就只剩十五日。

族塾裏也停了課,各家有來人接學生回去。

沈宿也有派人來接,但被掃墨給擋了回去,只說讓沈清煙在在顧明淵這裏再苦讀五日。

學舍內的學生三三兩兩都走了,趙澤秀也沒留,臨去時還考究的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