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8章】明媒正娶妻(第2/3頁)

尊卑有別,京兆尹只能硬著頭皮道:“敢問殿下有何指教?”

“本宮對此案尚存疑竇。”華陽公主美則美矣,卻如燦陽烈日一般令人不敢直視,此時言語含煞,聽得人心驚肉跳。

“敢問蘇仵作,就算郡世子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裊裊一介弱質芊芊的大家閨秀,如何能輕易制敵,甚至迫他去死?”

突然被“弱質芊芊”的望凝青扭頭看向胡說八道的華陽公主:“……”

然而華陽公主根本不看望凝青的臉色,只是目光如炬地盯著蘇仵作:“你既然經手此案,你便應當知曉,郡世子那混不吝的,屍體是在女子凈房旁被發現的!”

此話一出,群眾頓時一片嘩然。先前京兆尹和蘇憫礙於皇家顏面有心遮掩此事,只說在池塘中找到屍體,並沒有提及池塘地位置。

如今被華陽公主揭開了遮羞布,蘇憫倒是面不改色,京兆尹卻急得滿頭冷汗,不停用巾帕擦拭,根本不敢回頭看屏風後陛下的臉色。

“是,下官知曉此事。”蘇憫拱手作揖,回道。

華陽公主怒聲道:“既然如此,你為何斷言裊裊乃是‘謀殺’?她很可能是受到迫害,情急之下發生揪扯,而血跡可能是廝打間沾上的呢?”

望凝青閉了閉眼,只覺得衛朱曦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實在令人無言。蘇憫更是苦笑一聲,道:“公主息怒。”

“下官對此也有疑慮。”蘇憫方才會喊出聲也是因為此事還沒弄清,他看向一旁的證物,朝著上手微一躬身,坦誠道,“下官推斷了這麽多,只能鑿言柳氏與郡世子之死脫不了幹系,但其中的諸多細節尚不明朗。因此下官對案件中‘謀殺’二字取保留態度,正如華陽公主所說,或許是為求自保。”

蘇憫話音未落,一直垂眸斂眉的方知歡突然擡頭,大聲道:“妾身可以作證!柳氏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常佩劍簪,劍技過人,每日清晨都會與庭院中練劍,十多年來風雨無阻!家中下人都可以作證!”

衛朱曦猛然看向她,眼神宛如淬了毒,恨不得把她當堂掐死。

見華陽公主如此,堂上一片死寂,就連旁觀的百姓都不敢大力喘息,唯恐惹怒了天之嬌女。

“確、確有此事?柳氏。”京兆尹兩股戰戰,卻還強撐著體面,詢問道。

望凝青不答,卻是不等他人搜身,徑自從發上拔下一支簪子。她本就妝容素凈,發上也並無過多的發飾,此時簪子一抽,一枕水墨般的秀發便披散了下來。

殷澤見狀,隨手扯下自己的發帶為她綰發,望凝青隨他去,雙手握住簪子的兩端微一使勁,一截寒光凜凜的雪刃便從木質的簪身中抽了出來。

旁觀的柳夫人經受不住刺激,當場暈厥了過去,望凝青的二哥柳長風一把護住母親,一時間,眾人神態各異。

京兆尹看著那截雪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那淩淩寒光倒映在女子黑幽幽的眼瞳中,不知為何讓他心尖一顫,那看似純良無害的大家閨秀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倒是蘇憫,他仿佛終於找到了魯班鎖的最後一環,輕嘆道:“原來如此。”

“夜黑風高,郡世子圖謀不軌,甩開了下人後擅闖女子凈房,自然不敢點燈。夫人用燈火將其引致僻靜無人之處,趁其不備縛住對方口鼻,以劍挾之。”

蘇憫垂頭,心中已有了定論:“郡世子並非無畏之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口鼻被縛無法呼救的情況下,他最終被夫人推入了池塘。”

“不止。”望凝青也知道此事已經水落石出,便也將作案的細節坦然相告,“我捶打了他的腹部,令其幹嘔反胃,偽造他酒醉嘔吐以至口鼻淤堵的證據。之後將他推下了水池,將他的頭顱磕在池塘邊的巖石上,以此抹滅他‘沒有呼救’的疑點。”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蘇憫更是擡頭,神情難掩錯愕。

片刻的沉寂之後,蘇憫才嗓音幹澀地道:“您知道您在說什麽嗎?行事如此狠辣決絕,手段如此細致周詳,完全可以被定義為‘謀殺’。”

望凝青漠然地回望他,沉聲道:“因為我當時一直在想,如果遇上這事的不是我而是別人,那會如何呢?”

那會如何呢?蘇憫低下頭,還能如何?不過是今日的情景重現,他站在公堂上為另一個人申訴罷了。

望凝青看著沉默不語的蘇憫,心想,水落石出,這便算案件了結了吧?

然而事與願違,京兆尹還未擡起的驚堂木第二次被打斷了。

“夠了。”華陽公主柳眉倒豎,眉頭擰得死緊,看著望凝青道,“你還是什麽都不說嗎?”

說什麽?望凝青好懸才沒露出困惑的眼神,不等她詢問,華陽公主已經猛一揮袖,道:“將證人帶上來。”

眾人扭頭一看,只見堂上偏門大開,兩名禁衛軍押著一名太監走了過來,將那瑟瑟發抖的太監摁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