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琮玉沒下車:“先上車。”

兩人上了車,李西南手扶著方向盤:“去哪兒?”

“回酒店。”

李西南沒多問,一腳油門開往四季酒店。

下車時,琮玉已經把戲服脫了,妝還掛在臉上,但不影響她快步進電梯,來到一間套房門口,敲了門。

李西南和常蔓對視一眼,了然。

果然,房間傳來邱路雪的聲音:“誰啊?敲魂?”

琮玉不說話,接著敲門。

沒多會兒,邱路雪來開門了,看到來人,下意識關門,但已經被李西南伸手握住了門邊,她只得尖叫一聲,往回跑,想進衛生間,然後鎖門,也被琮玉拉住了門把手。

邱路雪無處可逃了,又捂住耳朵:“我不知道!”

琮玉攥住她手腕,扯開她的手:“你爸住哪裏。”

邱路雪搖頭,歪著下巴,還很橫:“我說我不知道,聽不懂?”

琮玉輕松擰轉她的胳膊,她疼得身子扭成蟲子,伏在洗手池。琮玉又說:“你肯說,江北還有救。”

邱路雪神情中倏現一縷異色:“什麽意思?”

“你一直跟他在一起,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哪件不是犯法的?”常蔓說。

邱路雪腦子蠢,誰都信,江北沒囑咐她要注意的人,她就不懂得分辨對方是哪個陣營,一聽江北要出事,她立刻慌了神。爹可以死,男人不能死。那副強硬沒堅持三分鐘,就握住琮玉的胳膊,焦急地問:“那你能救他嗎?”

“你先告訴我。”

“仙樂街的洞庭府。”

琮玉扭頭就走。

邱路雪沒了琮玉拉拽,身子頓時失去重心,癱軟在地上,花裏胡哨的裙子裙擺被衛生間地面的水漬浸濕。

她後知後覺:我是不是做錯了?小北哥不讓我開門……

拿到地址的琮玉先回房間卸妝,換衣服,邊動作邊問李西南:“聯系你姐夫,跟他說,陳既可能被發現了,他應該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

李西南說:“剛才發過消息了,還沒回我。”

常蔓說:“你覺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不知道。”琮玉說。

常蔓也想象不到,陳既平安度過那麽多次邱文博的盤查,他比任何人都謹慎,按理說不會露出馬腳,江北到底發現了他的什麽?

李西南說:“我姐夫他們肯定有措施,你別太擔心。”

擔心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弄清楚真相,讓陳既脫困。

*

陳既在江北的車上,左右兩邊是近兩年跟在邱文博身邊的小痞子。他們像對待犯人一樣封死陳既的活動範圍,完全忘了他們根本沒有審判的權利。

江北在副駕駛,優哉遊哉地抽煙,看起來勝券在握。

終於到達洞庭府,陳既進門時,邱良生一行人已經在等待,都是良生集團的自己人,同席還有老金。

邱文博擺弄手機,半天才掀起眼皮看向陳既,想等他自己說,但他好像沒這個覺悟,就把手機往桌上一撂,哐啷一聲:“既哥這波真是忍辱負重。”

陳既還不說話。

江北叼著煙,找了把椅子坐下:“既哥有什麽事還是自己說,等會兒揭了你的老底,可別狗急跳墻。”

陳既從容地從口袋摸出煙盒,也點了根煙:“我不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麽,不如你說來聽聽。”

江北像聽到什麽滑稽話,哈哈大笑兩聲,站起來,朝門口看了眼。

所有人都看向門口,除了陳既。

丁柏青被踹進門的時候,一臉惶恐和傷。

江北和老金掩飾不住得意的神情,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看陳既被自己人出賣的畫面了。

隱藏十年,邱良生和邱文博一定咽不下這口氣,陳既的下場一定慘烈,到時候焰城就再沒有陳既了。

邱良生陰沉臉色,只擡頭看了丁柏青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在陳既的身上。

邱文博短粗的手指頭不停敲擊著桌面,能感覺到他也有點緊張,陳既是他一手栽培,他做不到邱良生那樣冷眼。

他雖然總因為別人的“證據”懷疑陳既,但心眼裏還是希望陳既沒問題。

他帶了很多年的人,他有感情。

什麽把陳既廢棄、丟掉,這些話可以說,但真到那時候,他也總會給陳既一個好的去處,保證其後面幾年衣食不愁。

他真不想看到陳既一直騙他的結果。

江北親自去提了丁柏青,拽到陳既跟前:“既哥,不給解釋一下?”

丁柏青沒看陳既,像是不敢。

江北越看這幕越爽,陳既不說,他幫陳既說:“明月日報社會板塊的記者,很牛逼的,發了很多揭露貪腐、黑惡勢力的文章。”

老金抿了口茶,急著邀功:“邱哥事多,手底下人監管不過來,難免有一兩個不老實的渾水摸魚,但不礙事,咱閑啊,就給邱哥盯了咱們既哥一陣子,發現他跟這個記者走得很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