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頁)

“什麽?”

“如果玉老板可以登台……”

常蔓挑眉,倒是沒想到這點。

喬枝說:“之前我聽周哥說,琮玉到了瓶頸期,正好西塔坡最近熱鬧,換個環境唱一出戲,說不定就找到方向了呢?”

聽著倒是一條思路,但也有問題要克服,常蔓提醒喬枝:“琮玉的脾氣,不見得答應你。”

喬枝也就是靈機一動,琮玉不願意當然不能強迫她:“沒事,不答應我們就看黃梅戲,也一樣。”

“嗯。”

*

琮玉出了酒店,抄著運動衣的口袋,走在街頭。

鮮花小販跟著她,想求她買束花,她心情不好,不想理會,就說:“沒帶錢。”

小販笑了一下,從簍子裏取了一支:“我送你一支。”

琮玉沒接:“謝謝,我不要。”

小販硬塞到她手裏:“你這麽漂亮,應該收到花的。”

琮玉呆呆地擡起手,看著這一支玫瑰花。

許久,她拿著花走到街對面的便利店,買了盒煙,出來點著,煙霧吐給冬天。

站在台階上,看著車來人往,活色生香,腦袋卻開始倒帶。就像監控,封存了一堆錄像,埋在心裏的墳頭。無心提起的文身,就像一根鎬頭,把墳刨了,錄像帶重見天日,腦海開始按照胳膊上那些日期的順序,進行播放。

三月六日,在酒吧喝了一宿的酒,酒精中毒。

四月十二日,浴缸裏睡著,不小心摔倒,骨裂。

四月二十四日,雨天在操場跑圈,高燒,堅持上課。

五月二日,圖書館一天一夜,眼睛短暫失明。

五月十一日,練功房裏胃疼,疼到嘔吐,很久吃不進一口東西。

六月一日,暴飲暴食之後肚子疼,神志不清,吃太多諾氟沙星,導致洗胃。

六月九日,因為成績吊尾被罰站,中暑暈倒。

……

播放到一半,她強制暫停了。

全是她自己犯病腦癱釀成的受苦受難日,回憶一遍,惡心一遍。

但她還是把它們標記在身上。

因為犯病腦癱的根源,是對陳既的瘋想。

她以為陳既最多知道教練知道的那些事,像她犯病,瞞住了身邊所有人,就算有人看到她的文身,知道她記錄了一些日期,也一定不知道這些日期的含義。

她太自信。

她臉好疼。

這些日期,陳既都在北京,那是不是說,她犯病,他也都知道?

他不可能事先知道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除非他一直都在北京。所以,教練看到她的文身,回憶那些日期,發現他當時正在她身邊。

然而事實上,他不是那些日期在,不止那些日期在,他一直在。

一直。

她拿著一支花,站在燈下,吹了半個多小時冷風,陳既給她打來了電話。

她接通,沒說話。

“在哪兒?”陳既問她。

她還不說話。

陳既說:“說話。”

“不告訴你。”

陳既說:“我看見你了。”

琮玉扭頭,看到不遠處的陳既,看不清臉,只看到站得筆直,肩寬腿長:“那你問屁!”

“我得罪你了?”

琮玉就給他掛了,大王八,自己想去吧。

陳既走到她身邊,拉住她胳膊,強迫她轉身,給她拉上了拉鏈。

琮玉閉著眼,不想看他。

“你鬧什麽氣?”

琮玉不說話。

陳既停頓了幾秒,突然說:“沒發微信?”

誰因為這個生氣?又不是一回兩回不發,都三回四回了。琮玉睜開眼,正要罵,陳既遞給她一支玫瑰花,跟她插在口袋的那支一樣。

她還沒問是不是那個小販送的,陳既現場給她發了個微信消息:“想。”

琮玉手機屏幕亮起,她低頭,自動解鎖,看到陳既的消息,氣不動了。

這男人,擱誰誰不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