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他們才因為非法開采的事被上方注意,不得已當了陣子縮頭烏龜,眼看著要度過風險期了,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何況陳既比女人對他有用多了。曾經他可是承諾過,陳既要別人的女人他也能弄過來。

就算對陳既不滿,也得等沒用了再宰。

這麽一想下來,前面的昏頭情緒已經蕩然無存。

陳既走到桌前,給邱文博鋪了台階:“喝點酒沖動了,邱哥別惱。”

所有人都在暗暗觀察邱文博的神色,他還沉著臉,看起來不想原諒,誰知道下一秒大笑起來:“咱哥們開個玩笑都把他們嚇一跳,這群老鼠膽子的東西!”

到這裏,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的緊張才漸漸消了。

邱文博站起來,親自給陳既倒了酒,夠不到他的脖子就使勁夠。

陳既也有眼力見兒,彎了腰,讓他搭住了肩膀。

“還得說你的眼光,那時候挑的姑娘就長得俏。”邱文博眼拙,不知道眼前這個就是以前那個。

陳既沒說話。

邱文博拉著他坐下:“來,咱們再跟郭師傅喝個兩杯,趕明兒咱們一道出發,保準一路順風。”

年輕人們不明白為什麽邱文博變臉這麽快,老夥計們只能猜個一二,常蔓卻十分清楚。

他在修復罅隙,無論是什麽的罅隙,他都要修復好,不給任何人利用這些小漏洞攻擊他的機會。

這都是邱良生教的。

常蔓以為青木礦區違規的事可以把他們搞個半死,沒想到他們不僅早有措施應對,還迅速拓展其他業務填補了礦區的損失。

她也一直覺得,她不得不蟄伏是因為她力量薄弱,而陳既也給邱文博當狗,好像有點大材小用。

畢竟周惜罇是檢察院的人,權利和資源都有,有機會,就能有作為。

漸漸發現,是她太天真,敵人根本不給機會。

任何政策下來,往往是敵人研究的最早最透徹,這樣一來,即便是周惜罇和陳既這樣的組合,面對專門搭政策東風、鉆政策空子的對手,也不得不謹小慎微、從長計議。

看著燈下邱文博那張泛著油光的臉,常蔓差點覺得之前在青木露天燒烤,她借著酒意念的那首詩,念得太早了。

天很難亮,而血液已涼。

她在他們的歡笑聲中退出房間,靠在走廊的墻。

她發現邱文博對她總是有所保留後,就不在他身上花心思了,他厭煩的事她一件接一件做,他終於膩了,找了新人。

邱文博收走給她的特權,連那些酒鬼、吸毒鬼、嫖客、小姐都不再拿正眼看她,她卻因為呼吸到久違的自由空氣,感到愜意。

青木礦區沒了,羌白礦區的意外也再難翻案,似乎隨著琮玉離開,她的使命也如一首切掉的歌戛然而止。

看不到前方,也不能回溯過往,就這樣卡在時光的激流,不知道何去何從。

終於,琮玉又回來了。

她、陳既、邱文博、江北他們要去同一個地方,常蔓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麽,那裏有什麽,但就覺得那股頑強的生命力又回來了。

就像琮玉離開時摁動磁帶機的暫停鍵,讓這個冬天持續了三年,今天,她又親自撥動開關,磁帶一圈一圈,重新運動起來。

好像很快,長冬將結束,萬物將生。

*

夜裏八點,川流不息。

琮玉走在甘西這座被群山包圍的丁字形的城市街頭,看著比三年前更洋氣明亮的霓虹,心中平靜。

她手心被鐵片割的口子已經不流血了,好像也不疼了。

剛才在包廂裏,被邱文博點名時,她就把進門櫃子上的簡易紅酒起子抄在了手裏,也想好砸了他的場子,她怎麽脫身。

她早積累了十幾種方案應付沖突的場面,遊刃有余。但還是在一個瞬間不理智地想,鬧大吧,越大越好,鬧得警察出動,他正好找律師,再利用公眾人物的身份揭露一下邱文博買賣婦女的惡行……

要是不幸他們可以操控輿論,她寡不敵眾,那也無妨。

爛命一條,沒了就沒了。

就讓她墜入海底,歸於浮泥。

至於那些還不明朗的線,她再次來的目的……

都交給別人去弄清楚吧,沒道理這個世界薅羊毛就可著他們一家薅。

她的父親。

她曾以為的丈夫。

再加她自己。

誰見了不說一句,真是大聖人之家,凈為別人奉獻了。

她做好最壞的打算,包含所有沖動和不理智的後果,就是沒想到,陳既會果斷地站在她身前,牽住她。

她所有的防患於未然都沒了用武之地。

她變成一只提線木偶,被他帶出了門。

是這三年自己處理事情習慣了,忘了被人挺身而出是種什麽感受了。

記得那時候她還諷刺常蔓,出門在外,遇到問題習慣性地自己處理,是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