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頌雅芝開了車,笑著說:“常老師把女人活明白了。”

琮玉懶得評判常蔓的價值觀,戴上耳機,看向窗外。

戶外燒烤的選址在青木鎮邊上,光禿禿的蓋著雪的山坡子,身後是群山,身前可以俯瞰整個青木縣城。

大雪過後,城裏雪化得快,站在坡上朝下看,縣用地四四方方,看著很舒服,是強迫症患者的福音。

離他們最近的是一處古城保護區,乍一看就像一條青灰巨龍,盤踞棲息在雪域高原,保護著一方百姓安寧。

大夥陸續趕來,馬不停蹄地做起了準備工作。

唐總給陳既打去電話,沒在人前,就是不想她們抱有希望,以為這個局有帥哥做襯,畢竟陳既答應的可能性不大。

果然碰壁。

陳既的“不去”兩個字,雖然是用的陳述句,但震懾的效果比感嘆號好。

他從車後出來,見大家都沒注意他,松口氣,接著忙活去了。

*

陳既給唐總掛斷,繼續跟周惜罇說。

聊完正事,陳既停頓了一下。

周惜罇聽出來了:“有問題?”

“沒有。”

“那行,等你的信兒了。”

周惜罇說完要掛,陳既沒讓。

“怎麽了?怎麽吞吞吐吐的?”

“甘西有沒有比較好的中學。”

“廢話。”

“高中。”

“肯定有啊。”

“培訓機構也行。”

“幹什麽?”

“有沒有。”

“有啊。”

陳既停頓了。

周惜罇問:“你要回去上學?”

陳既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周惜罇又問他,他才說:“沒事。”

周惜罇意見很大:“一驚一乍,你能不能把賣關子的毛病改了?”

陳既把電話掛了。

算了。

她肯定不去。

他坐下來,閉著眼,揉揉太陽穴。

*

常蔓坐在馬紮上,虔誠地看著夕陽下的小城,臉上有幸分到了一些陽光,二十多的女人忽然成為不輸雪色、月色的景色。

琮玉幫忙穿完了肉串,過去踹了常蔓的馬紮一腳:“要臉不?”

常蔓拉下墨鏡,看了一眼放肉串的不銹鋼盆,挑起眉:“穿完了?還有釬子嗎?我買那牛排不給穿一點兒?”

“想吃自己弄。”琮玉不慣著她。

常蔓笑了,站起來,把墨鏡摘了,擼起袖子:“來來來,我給你們腌上!”

頌雅芝把調料擺到折疊桌上,沖琮玉笑了下,遞給她一個暖手寶:“手冷了吧?給你這個。”還給了一頂毛線帽:“你那帽子不抗風,換這一頂。”

帽子。

琮玉想到陳既,他說給她買帽子,還沒兌現。

頌雅芝給她戴好,還把她的耳朵蓋住了,然後看向落日:“明天回甘西。”

琮玉沒吱聲。

頌雅芝對琮玉說:“邱文博哥倆的命數長不了了,陳既是個好人,不該給他們陪葬,能勸就勸勸吧。”

“怎麽說?”

頌雅芝搖頭:“直覺。”

“是嗎?”

“一籌莫展的時候,直覺就是答案。”

琮玉沒說話。

很快天黑了,燈泡通上了電,篝火堆也點著了,爐子上的肉片和油被火烤著、煎著,發出滋滋的響聲,和在風裏,聽得人肚子咕咕叫起來。

跟一群不認識的人吃飯,是吃不愉快的,他們在篝火旁唱歌、聊愛情和理想,琮玉在背著火苗的地方,拿著一瓶青稞啤酒,扮演著局外人。

綠瓶子被舉起時,火光穿透瓶身,在她臉上鋪陳翠色的光暈。

搖搖晃晃,浮浮沉沉。

她脫了羽絨服,穿著常蔓風格的裙子,篝火前,她白得發光,纖細的腿和隨風飄遠的長發讓她不像真人。

忽然,脆生生的快門響打斷了熱鬧。

唱歌的人停下來,看向拍照的奪吉,奪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收起相機,說他在拍夜裏的風。

大家又不傻,晚上拍什麽風啊?有人起哄:“你喜歡琮玉啊?”

他的頭又往下藏了藏。

他很喜歡琮玉,最喜歡琮玉,琮玉是他心中的卓瑪拉。

一群人又開始起哄,看得出太久沒活幹了,都淪落到有點風吹草動就激動的地步了。

也有點酒精的作用,酒,煙,高原的夜風,電子樂,木吉他,“漠河舞廳”,都是容易目眩神迷的東西,愛情往往在這種情況下產生。

他們當中挑一個來愛,其實不錯,只是琮玉心不同意。

它非要陳既。

酒精讓琮玉的眼睛突然變亮很多。

奪吉想拿走琮玉的酒瓶,她不給,他說他擔心,她說別擔心,明天不下雪,天氣晴。

幹掉半瓶幹紅的頌雅芝,站起來,緊了緊圍巾,吸吸鼻子,說:“我明天要回去起訴我前夫了!”

在場人錯愕片刻,隨後默契地鼓起掌來:“好!”

常蔓也站起來,幹了杯酒,舉高酒杯:“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