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3/3頁)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你可以再睡一下,看你好像沒睡好。”

琮玉捏捏脖子:“昨晚吵架,氣得慌,前半夜幾乎沒睡。”

“吵架?跟那個監護人嗎?為什麽?”

琮玉昨天只是跟小區大爺練劍,晚回了一小時,野人就翻臉了,把她關在門外,爆破給她求情,他把爆破也轟出來了。

奪吉見琮玉沒答,很難得地幹預起了她的選擇:“他好像是壞的,你要是不相信他,我可以給你買一個房子,你搬出來自己住。”

琮玉笑了:“我可告訴你,我道德水平一般,你老這麽拿錢砸我,把我養得欲壑難填,以後對你沒一句實話,遲早把你家底兒騙幹凈了。”

“你不用騙,我可以給你。”

琮玉沒接他的話,眼睛已經能適應陽光的直射了,伸了個懶腰,看向正前方層巒疊嶂影影綽綽:“我相信他。”

“為什麽?”

“你不懂。”雖然樂淵已經不穿那身軍裝了,但只要界碑上沾著他的血,那琮玉在何時何地都只會相信他。

奪吉問琮玉為什麽說他不懂,琮玉沒再回應,他便不問了,沉默中行駛完了這一段崎嶇山路。

到達甘西,琮玉把奪吉安排在酒店,囑咐他不要亂跑,隨後赴了九姐的約。

飯局安排在甘西市中心區最氣派的酒店,最貴的套房兩萬一晚,九姐自掏腰包給琮玉訂房間,自然是訂最便宜的雙床標間,三百六十八一晚。

琮玉進門就看到九姐已經把衣服、化妝品擺滿了一張單人床,她的人站在窗邊,抱著雙臂,有些傲慢:“都在這兒了,要不你拿著單子對對?”

琮玉笑:“不用。”

九姐的腰離開窗台,對琮玉說:“飯局時間是晚上八點,頂樓餐廳311包廂,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琮玉拿起化妝包,拎著化妝鏡和化妝燈,擺上桌:“好。”

九姐沒話要說了,瞪了她一眼,出去了。

琮玉假裝不知道九姐剜她那一眼,還笑著說:“慢走啊九姐。”

打開化妝燈,坐在化妝鏡前,琮玉扭頭看向那身軟縐寶釧戲服,那盒銀錠頭面,眼前忽然浮現自己演繹《大登殿》的畫面。

誰能想到她離了北京還會幹起老本行?

她呼口氣,重新清潔了臉部,回來護膚,駕輕就熟地戴發網,上油彩底妝,拍紅,掃胭脂,畫眼線,描眉,塗口紅,繃紗,勒頭,貼片子、大柳,接著套線簾子、水紗,最後戴頭面、鳳冠。

好一番工夫折騰完,琮玉望著鏡中改頭換面的自己,想起沈經賦常說的“不要跟我提什麽國粹,我就一唱戲的,一旦登台,就站到死的那天。”忽而一笑,她是沒那麽大的癮,不過願意承認唱戲上癮,只是分大小。

晚上七點多,九姐的電話如約打來,琮玉穿衣,挽起水袖,出了房門。

頂樓是三十七層,琮玉進入高層電梯,刷卡按樓層,一路無阻,電梯門開時正好是三十七層。

樓梯口站著位白襯衫一字裙的女員工,看到琮玉時雙眉不自覺上挑,被這副紅白妝下立體的五官驚住了。

琮玉問她311包廂在哪兒,她的職業素質讓她立刻微笑著回答:“您往裏邊走,第二個走廊到頭向右轉。”

“好,謝謝。”琮玉邊朝著目的地走,邊給九姐發微信:“我已經到門口了。”發完拐彎,迎面走來一個著一身難以分辨黑色還是深藍西裝的男人,這大長腿,這比例,看起來直逼一米九,跟樂淵差不多高了。

樂淵?

琮玉放緩腳步,猛然擡頭去看他的臉。熟悉的少找的下頜線,卓越的鼻梁,還是那雙太好看的眼睛,那麽長的眼睫毛,幹凈清爽的外翻的背頭發型,好俊……

這是?

野人?

樂淵?

陳既?

尼瑪……

難怪他要把臉遮起來,難怪九姐和邱文博的女人明著暗著送秋波,難怪正式場合的男人默認要西裝革履!

琮玉心狂跳,滿腦子一個概念:這人千萬別在她面前穿軍裝!

樂淵越走越近,他以前也挺拔,但可能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身打扮下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精妙到琮玉找不到缺點,而男人就應該是這樣的。

琮玉壓住渾身躁動的神經元,想著擦身而過,打量她現在化成這樣,又在鞋裏墊了內增高,他根本認不出。

就在兩人距離僅有半米時,琮玉心跳達到一個峰值,當樂淵從她身側走過,她不由得呼了口氣,還沒完全放松警惕,樂淵突然在她身後開口道:“琮玉,你是不是以為我認不出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