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斷枝

“東西就在這裏,想要的話你就要自己來拿。”

洛元秋說完卻將手中劍向湖面拋去,沒過多久它就沉進了水裏。

何依震驚道:“這、這要怎麽取回來,它已經掉進水裏了!”

洛元秋回到樹下繼續躺著,道:“不管用什麽辦法,只要能拿回來,它就是你的了。”

過了一會聽不見何依的聲音了,洛元秋挪了挪身子,把頭枕在景瀾雙腿上,又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地躺好。

“她走了。”景瀾翻過一頁說道,“怎麽想到要教她練劍?”

洛元秋道:“不知道,總覺得應該這麽去做。”

其實得到消息之後,洛元秋本想把要隨同使團一起離開的事告訴首領和眾人,卻被景瀾攔住了。

景瀾認為提前告訴他們,只怕有人口風不嚴走漏了消息,被國師知道了就麻煩了。不如就讓他們先安心在寺廟附近住著,等要走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景瀾不置可否,道:“她沒有修行的天賦。”

洛元秋避開光線,用手遮住眼睛道:“所以我打算先教她防身的劍術,若是她中途有開竅的跡象,那就再教幾個簡單的法術吧。”

她說完閉上眼,打算睡上一覺,誰知景瀾卻在這時候動了動,洛元秋差點就滾到了地上。

她茫然道:“出了什麽事?”

景瀾用書脊敲了敲她的頭,道:“起來,我也要學法術。”

洛元秋懷疑自己聽錯了,道:“你學什麽法術?”

“我要學符,”景瀾隨意道,“教我,快點。”

洛元秋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你忘了你是咒師?”

景瀾打量著她道:“我沒忘。怎麽,教別人就行,教我就不行?”

洛元秋頓時語塞,又拿她絲毫沒有辦法,想了會兒問:“說吧,你想學什麽符?”

到了晌午,何依一身濕淋淋地翻墻回到古樹旁,見到的就是洛元秋正手把手教景瀾畫符,向她指出這其間手勢的變化。

何依知道能在陳國穿紅衣的人身份自然不簡單,她充滿敵意地看了景瀾一眼,喊道:“應姐姐,我把劍從湖裏撿回來了!”

洛元秋頭也不擡道:“回去換身衣服,午後過來,我教你練劍。”

何依站在一旁等了片刻,最後抱著劍走了。

“當我沒有看出來嗎,”洛元秋放開景瀾的手道,“你還不是在用咒師的筆勢畫符?”

景瀾道:“不是你說,只要畫出來就成了,怎麽畫的都不要緊嗎?”

洛元秋見沙上的那道符畫的幹凈利落,確實如她所言,算是畫成了,不覺帶上了幾分笑意。景瀾見狀頓時有些手癢,很想捏一捏她的臉。

“你笑什麽?”

洛元秋微笑道:“我到今天才發現,我竟然還有做師父的天賦。我早該想到的,從前在山上時師父就不大管事,都是我來教導師妹師弟們的,這本就是師父該做的事,卻由我來做了,你們是不是也應該改改口,叫我一聲師父?”

景瀾看了看手中的樹枝,很想說分明是我天資聰穎,為了不惹道侶生氣,便委婉道:“你做了這麽多年師姐,大家也早就習慣了。你若是成了師父,那要師父又成了什麽,太師父麽?你還是繼續做師姐比較好,不然以後誰來把王宣沈譽吊在樹上呢?”

洛元秋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無可惜道:“好像是這樣,那我還是繼續做師姐吧。”

到了下午,何依如期來和洛元秋學劍術,見景瀾仍坐在樹下,不高興道:“她是誰啊?”

洛元秋爬到樹上挑了根順手的樹枝折了當作劍,聞言道:“新認識的朋友。”

何依還等著她多說幾句,洛元秋一下樹就開始教她練劍,她也就沒功夫分心亂想了。

洛元秋向來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並非嚴師之流,教何依也不過是初入門時的那幾招。但她卻不明白,她自覺習以為常能輕易做到之事,對旁人來說已是十分艱難。不過一個下午,何依就手腳打顫,偏偏她不願在外人面前丟臉,任洛元秋問了幾遍,也強忍著不肯去休息。

到了傍晚,何依連劍都提不起來了,癱坐在地,紅著臉道:“……我明日還會再來的。”

洛元秋朝她點點頭,道:“好好去歇息吧,明天我還在這裏等你。”剛說完話便撿起何依身邊的劍瀟灑拋過墻去,只聽撲通一聲,那劍又落進了湖裏。

何依呆呆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洛元秋好心朝她解釋:“記得明天早上起來以後去把劍重新撿回來,不然下午就沒劍練了。”

她自覺已經盡到了為人師的職責,便揮揮手讓何依回去了。

景瀾在一旁嘆為觀止,見少女離去時委屈的眼眶都紅了,步伐也較來時沉重,便轉頭看向洛元秋。洛元秋依然未曾覺察,甚至又躺回了樹下,及至她枕在自己雙腿上,景瀾心中不禁起浮起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