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夙願(第3/5頁)

塗山越從暗處走出,愁眉苦臉道:“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是來了,真是作孽。”

“你當我想來?要不是幫人傳話,請我來我都不來。”柳緣歌道:“不過在此之前容我多問一句,塗山大人,貴司內奸不少,打算什麽時候處置了?”

出了內賊少不得要落個監管不力識人不清的罪名,總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塗山越嘆道:“自然是越快了結最好,難不成還想留著過年?”

柳緣歌才明白那布置是為內鬼準備的,便告罪道:“原來那不是暗器,是我唐突了。來的路上我撿到兩位證人,是你局中的掣令官,正在外候著,不妨把他們先叫進來問一問……”

即有人來稟告:“回大人,夏官正大人已經至。”

柳緣歌神情微妙:“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你早就知道了?”

塗山越扶起那草人,又在它心口處塞了個紙團,而後轉身走向暗處,柳緣歌跟在他身後,聽他說道:“同僚一場,我也不願是他。”

兩人一入暗中,霎時身影如墨痕入水般隱去。不一會兒進來一個人,躬身道:“下官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因何傳喚?”

草人自然不會作答,夏官正遲疑道:“大人?”

正當柳緣歌以為他會像自己一樣,上前去看時,夏官正竟一臉警覺,似乎發現了什麽,不進反退,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這不是心中有鬼還能是什麽?!

柳緣歌當即出手,彩帶飛出,卻是向著夏官正腳下而去。兩條彩帶像是條靈活的蛇在他腳下穿來繞去,夏官正只顧防備前方,沒來得及注意身下,躲避間險些被絆倒在地。他身為法修,未想還有這種東西,一時應對不及,不免心神大亂。正當他手探入袖中要取出什麽東西的時候,塗山越低喝一聲:“去!”草人心口再放光芒,這次卻如羅網一般當空散開,向夏官正罩去,轉眼間就將他纏繞捆綁住。

眼看人已落網,塗山越才從暗處走出,蹲在他面前道:“單離,你說你這是何苦呢?這般明珠暗投有意思?”

夏官正仿佛一尾落入網中的魚,越掙紮那網束縛的越緊,他冷笑道:“大人在說什麽,下官不明白。下官不過是受大人傳喚來此,不知大人這又是何意?”

塗山越料到他不會老實交代,將他手掌翻上重重一按,只見他掌心突然滿布密密麻麻的傷痕,那些傷痕如斑斑字跡,深深烙在他的手中。塗山越嘆息一聲:“果然是你潛入司務處,在雲監的新令牌上動了手腳。你大概不知,雲監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遭,一開始就在那些令牌上設下了符。”

夏官正神色冰冷:“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煞費心機布下此局為了抓我,又拉來雲監作偽證,其他幾位官正大人知道嗎?”

塗山越惆悵道:“算了,晚些時候再來找你,你好好想一想罷。來人,先將他帶下去。”

說完回頭一看,他被嚇了一跳:“你看我做什麽?”

柳緣歌若有所思道:“適才你那般深情款款的看著他,這別是你的姘頭罷?你外頭這一筆筆的風流債算都算不完,怎麽連同僚也不放過?我說怎麽回回去尋你,你回回都不在家,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

塗山越一愣,旋即氣得七竅生煙:“胡說八道!我和單離……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麽事也沒有!”

柳緣歌總算是報了新仇舊恨,心中暗笑,道:“哦,我不過這麽一說,你生這麽大氣做什麽?”

塗山越冷靜下來,怒道:“明日我就讓人做個牌子放大門外,上書‘柳緣歌與狗不得入內’!你給我等著瞧……”

柳緣歌驚訝道:“我就算了,你連狗都不放過嗎?”說著後退到門外,故作沉痛道:“可怕可怕,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竟會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塗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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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風雪鋪天卷地而來,天光墟裏卻是一片寂靜,僅有點點雪花落下。

這等隆冬時節,此地草木不但未枯,更有欣欣向榮者。東邊一隅繁花盛放,如煙似霧,臨水相照,仿若雲霞落於河畔,美不勝收。

景瀾坐在亭中,擡首見雪從林間飄下,便如玉屑落瓊瑤。折了一枝在手中把玩,她不覺想起洛元秋。

驀然傳來一陣撲騰聲,一只黑鳥停在枝頭,片刻後落地化作一道黑霧。景瀾收斂心神,看向來人恭敬道:“叔父。”

顧況一身黑衣,隨手拂開枝條道:“難得教主今日不在,我才得空來見你一面,事都辦得如何了?人都放出來了?”

“幾條惡犬,關的久了些,一朝脫困便兇相畢露。”景瀾道。

顧況笑了笑:“那你可別被他們咬了,自來惡犬傷人,傷的可不只是旁人,有時連主人也會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