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塵寰(第3/4頁)

“這一卦的關鍵正是落在此處,殺了心魔,我就能為你找到你想找的人。”

“原來是這樣。”

洛元秋慢慢擡起手臂,兩指並起,青光劍再度出現在手中。

墨凐微笑著放開手:“這本就是你我之間的約定,你不用謝我。”

她說後半句話時面向景瀾,目光中露出戲謔嘲諷,顯然是說給她聽的。

景瀾深吸口氣,只覺得胸口疼痛愈烈,連召出神魂劍都已是勉強。眼看洛元秋步步逼近,她攥緊僵硬的手指,卻怎麽也提不起戰意,只得苦笑道:“師姐,你過的還好嗎?”

洛元秋忽然拉下蒙眼的布條,睜開眼看了她一會兒,語氣篤定道:“你是我師妹。”

景瀾一愣,不知為什麽竟有些欣喜:“你認出我了?”

洛元秋硬邦邦道:“我一直是一個人,過的不、怎麽好。”說完她眼中是難掩的沮喪,仿佛失落至極,半晌才道:“我找不到你。”

景瀾定定地看著她:“我也在找你。”

“好,我會等你來找我。”洛元秋說道,“你若是不來,那我就去找你,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

大地突然一震,同時四周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遠方傳來沉沉悶的轟隆聲,猶如山巒崩塌一般,漸漸朝著兩人所在的地方靠近。

畫境要塌了!

景瀾快步上前,一把牽起她的手道:“我們遲早會重逢的,你要等我!”

洛元秋還沒來得及回答,墨凐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催促道:“你在猶豫什麽,還不快動手?”

“……”

洛元秋輕輕點了點頭,對著景瀾說:“師妹,再會了。”

說完她下一刻轉過身,一劍刺入了墨凐胸膛!

墨凐笑意凝固,低頭驚訝地看著沒入胸口的劍。洛元秋兩手握住劍柄,發力一寸寸將長劍拔出,那劍身上一絲血跡也無,卻在墨凐的胸前留下了一道透明的傷痕。那痕跡仿若瘀痕般飛快向肩頭脖頸擴散,痕跡所到之處,墨凐的身軀便會淡上幾分,不過多時,她便已只剩下一個人形的輪廓,在虛空之中注視著洛元秋,無聲一笑。

“留下這道幻象,你會後悔的。”

“那又如何?”

洛元秋幹脆利落地抽出劍,轉頭看了景瀾一眼,在接連傳來的巨響中,她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景瀾耳中:

“就算是在幻境裏,我也永遠不會對她刀劍相向。”

一陣劇烈的搖晃之後,萬頃雪浪如洪流從四面八方湧來,轟鳴聲中畫境徹底崩塌,景瀾失聲道:“師姐!”

洛元秋平靜地望著她道:“再會了,師妹。”

明知眼前人不過是一道過去的虛影,景瀾依然奮不顧身向她撲去,在抓住她手的瞬間卻抓了個空。同時一卷畫卷從她袖中飛出展開,畫上的墨痕微微發光,描繪的正是茫茫松林、孤峰覆雪的景象。

墨痕化作流星將她包裹圍繞,景瀾還來不及對洛元秋說什麽,眼前驟然一黑,一聲驚雷般的怒喝在她頭頂炸響:“還不快滾出來!”

“大人你總算是回來了!”

“真是萬幸……若是再拖上一刻,那一切都來不及了。”

神魂歸體帶來震蕩如鐘鳴聲般回響在腦海中,令景瀾陣陣暈眩。她死死按住肩頭,喉頭血氣翻湧,不知過了多久才感受到指尖的顫栗。

景瀾問:“那幅畫呢?”

柳宿沉聲道:“別管什麽畫了!你神魂損傷,是不想要命了嗎?!還不快凝神靜思,先緩一緩再說!”

吳用躬身道:“畫還在,大人不用擔心。就算畫境塌了也無妨,只消再畫上一次即可。”

景瀾頷首,從懷中取出一塊形似玉牌之物,托在手中道:“勞煩柳老為我操心了,有鏡心在,這不過是小傷罷了。”

柳宿道:“什麽鏡心?”隨即反應過來,轉身看向宴師,吹胡子瞪眼道:“你把從雲塔取來的那盞燈給她了?!”

“是燈芯。”宴師道:“我們之前不是曾推測過,這盞燈之所以被置於塔中鎮守法陣,全是因為有鏡心在燈裏。雲塔與城中十六座塔遙相呼應,既能維護法陣運轉,又能憑借燈盞中的鏡心之力,令法力高強之人在山河社稷圖中無處匿形,不得不顯露行跡……”

柳宿道:“但想令法陣運轉自如,還是要有陣樞才行。這不是已經試過了嗎,僅憑此燈尚不足以驅使法陣,還不如之前做的假陣樞順手。”

景瀾咳嗽幾聲,道:“不僅如此,鏡心還有有固魂之效,更能驅逐魔影。”

她不覺想起洛元秋身上平安符袋中的玉片,驀然心如針刺。她不願洛元秋的事被旁人知道,便隱去不提,只是大致解釋了一番猜測由來,道:“這些是從司天台所藏載錄魂法的禁書古卷中得來的,可惜前朝覆滅時都付之一炬,只留下殘篇斷簡。經卷上前人所錄的魔影,大概指的是與那位魏國公主相似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