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迷夢

正當她如此想著,木窗晃了晃,傳來幾聲有規律的輕響。

洛元秋靜靜等了一會,以為是寒風經過,但未過多時,那響聲突然響起,仿佛有人在窗外輕叩。

可是如今屋外天光未亮,又會有誰能來拜訪呢?

洛元秋心中好奇,起身走到窗邊,那聲音卻消失了。她推開半扇窗,風裹著雪花湧了進來,放眼望去,四周茫茫一片,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誰啊?”洛元秋探出頭問,“是人嗎?”

說完她就看見雪地裏微拱,像有什麽東西在雪下行走。半晌從雪中拱出一條長影,一對碧色如玉石般的眼睛盯著洛元秋。這竟是一條雪白的大蛇,它立起時蛇頭恰與窗沿平齊,方才正是它在叩窗。

這蛇身軀潔白似雪,尾巴上有兩圈如銀環似的花紋,顯得格外奇特。這天寒地凍的時節,居然能在雪地裏看見蛇,洛元秋忍不住將身體探出窗去,手在那蛇面前搖了搖:“你找誰?”

白蛇吐了吐信子,蛇頭向前,在洛元秋手背上蹭了蹭,以示友好。洛元秋受寵若驚,摸了摸它冰涼的鱗片:“你冷嗎,要進來喝杯熱茶嗎?”

白蛇仿佛能聽懂人語,身軀輕輕一擺,尾尖從雪裏卷起一樣東西放在窗沿邊,看著洛元秋點了點頭。

洛元秋驚訝道:“這是給我的?”

那蛇慢悠悠地點頭,洛元秋看得有趣,簡直想把它拽進屋仔細看一看。她心不在焉地拿起那樣東西,是個描花繪紋的細銀筒,這麽一件簡單傳信用的物件,卻做的十分精巧細致,足見主人家的富貴。洛元秋不必想也知道,這定是玉映帶來的口信,果然擰開筒蓋落出一道符。洛元秋指尖在那符上一劃,玉映的聲音清楚傳來,她凝神記下他所說的話,片刻後兩指夾著紙符一彈,紙符立時燃燒起來,化為灰燼落入雪中。

洛元秋再看那蛇,不由低聲感慨:“玉映真是有錢啊,居然在冬天也能養的起這種靈獸。”

那白蛇見口信帶到,彬彬有禮地晃了晃身體,將銀筒再度一卷。洛元秋非常想挽留它,伸手去拉它進屋,但那蛇似乎料到她會有這番舉動,一早便退開了,悄無聲息地滑進雪中,慢慢遊走了。

而與此同時景瀾入側屋換衣,劫後余生般松了口氣。她忍不住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想起洛元秋雙手的力道,只覺得後腰以下皆是隱隱作痛,好像被人打了一頓。

她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咒師與符師所修法門不同,連手也會有不同嗎?

看不出什麽門道,景瀾只得攏衣回屋。洛元秋站在窗前,癡心不改地望著那條蛇離去的方向,盼著它會回來。

從前未覺得有什麽,但經過昨夜之後,景瀾再看她卻不由心頭微熱,走到洛元秋身後問:“在看什麽?”

洛元秋聞聲回頭,險些撞到景瀾,景瀾佯裝吃痛,身體微微向後傾去。洛元秋啊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揉她的臉:“撞到哪裏了?讓我看看……痛不痛?”

景瀾蹙眉不語,任由洛元秋輕揉了一陣,才漸漸舒展眉目。她慢慢垂下眼,姿態有幾分柔弱,輕聲抱怨道:“師姐,我這裏好疼啊。”

洛元秋忙問:“還有哪裏疼?”

景瀾淺淺一笑,抓起洛元秋手按在自己嘴唇上,曖昧地眨了眨眼睛,舌尖滑過她的指腹:“這裏啊。”

都這時候了,洛元秋豈能看不見她眼底的揶揄戲弄,嘴角抽了抽沒再說話。景瀾不過是隨手逗弄逗弄她,見好就收,規規矩矩地放下洛元秋的手說道:“多虧了師姐,我已經不痛了。”

誰知洛元秋定定地看著她:“你跟我來。”

景瀾眉梢一動,心想不會是逗過頭了:“你還記得那天在酒館外的雪地裏”

洛元秋打斷她的話:“我記得我說過什麽,也不會做出有違誓約的事來。”

景瀾略感安心,看著她近乎與沉靜的側臉不覺有些心癢,唇貼在她的耳邊道:“我只是隨口一提罷了,你還記得就好。不過你想讓我跟你去哪裏?”

師妹如此不安分,洛元秋有心給她一個教訓。她不言不語將景瀾拖到床榻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在床上,俯身看著她說道:“你還有哪裏痛,不妨都說出來。”

景瀾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指尖沿著眉梢慢慢描繪至尾。洛元秋頭低了低,因逆著光,她的眼尾如刀鋒一般迤出,平添了些許肅殺的意味。

“師姐,”景瀾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眼睛,“你發過誓,不能對我動手。”

洛元秋面沉如水,道:“不動手。”

她果真沒動手,只是捏著景瀾的下巴重重親了上去。

一刻之後,兩人坐在床邊,景瀾按著嘴上的傷口道:“不動手就動口?你莫不是屬狗的?”

洛元秋也沒好到哪裏去,疼得嘶嘶抽氣,不敢去碰唇上的傷,瞥了眼景瀾說:“誰先咬人的誰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