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靈獸

洛元秋冷不防她提起這個,看了看周圍,盡是茫茫雪地。而不遠處就是街巷,隱約聽到人聲傳來,顯然離鬧市已經不遠了。頓了頓道:“在這裏?”

她看陳文鶯神色有異,便猜測那個所謂的‘妹妹’,恐怕不是真的人,若是個大活人,那陳文鶯也不必這般遮遮掩掩,或許只是個稱呼罷了。

果然陳文鶯摸了摸鼻尖:“好像不行吧,得換個地方。”

馬兒甩了甩尾巴,打了個鼻響,不耐煩地刨蹄子。洛元秋從袋中抓了把草果喂它,馬兒當即乖覺了許多,站著嚼起吃的來。

陳文鶯嘖道:“這是什麽馬,還挑三揀四的?上次我喂它吃馬草它都不理,難不成是看人下菜碟?”

洛元秋笑了,理了理馬兒的鬃毛道:“或許?我也不太清楚。”

近處有座塔,不知何年而建,但看檐角所鑄的鐵馬,應是有些年頭了。這塔原本是被樹林環繞,雖在世俗,卻自有一份清靜安寧,正合了大隱隱於市這句警言。只是深冬葉子落光了,放眼看去全是光禿禿的樹杈,看著有些淒涼。陳文鶯伸手一指,示意洛元秋去那邊。

洛元秋心領神會,一路往馬兒嘴裏喂草果,引著它走到塔邊,拴在樹幹旁。又將半袋草果灑在地上,任它吃去。兩人尋了一面避風的墻,鬼鬼祟祟地掃了一遍四周,見無人過來,陳文鶯才慎重地道:“你不會被嚇著吧?”

洛元秋奇了:“什麽能嚇著我,你要拿出個怪物來嗎?”

陳文鶯道:“怪物倒也說不上,就是沒見過的人,第一次見的時候難免要被嚇一跳。我問你,你最怕的是什麽?”

洛元秋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奇形怪狀的蟲子,手臂上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猶豫了一會,道:“蟲子吧……”

“你還怕蟲子?看不出來嘛!”陳文鶯饒有趣味地追問:“就這個嗎,沒了?”

洛元秋想了想,搖搖頭道:“沒了,就這個。”她見陳文鶯一臉我不信的樣子,一時也很難向她形容那蟲子的惡心之處,只得道:“下次你見了自然就知道了。”

想到這裏她側了側身子,謹慎地問:“等等,你不會帶了個蟲子要給我看吧?”

陳文鶯道:“怎麽會?我不是那種人……哎呀你那是什麽表情,你先過來嘛,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她這麽一說,洛元秋反而更挪的遠了些,把自己卡在墻與樹之間的一個縫隙裏,一臉不敢恭維的模樣。

陳文鶯為一證清白,只好在袖中掏啊掏啊。洛元秋看她在袖子中摸來摸去的動作,也將平生所見的物種挨個在心中猜了過去,不過一會,陳文鶯欣喜道:“好啊,原來在這裏睡大覺!”

她從袖中捧了個什麽東西出來,洛元秋定睛一看,那竟是個毛茸茸的球,比人手掌大不了多少。陳文鶯獻寶一般高高舉起,迎著午後金燦燦的陽光道:“你看,不是蟲子吧!”

那毛球被風一吹,更是縮緊了幾分,團成一個更圓的球。洛元秋挪過去仔細看,毛球像團褐色的棉花,蓬松而柔軟,在陳文鶯的手掌中,更顯嬌小可憐。

它如同感受到這冰天雪地的寒意,十分不情願地在陳文鶯手掌中拱了拱,順著她的手腕將衣袖拱起一角,眼看就要爬回溫暖的袖子,陳文鶯立馬將它拽了出來,看的洛元秋感同身受,想起自己今天被從被窩裏拉出來的痛苦,不禁憐愛地問:“它是不是冷呀?你讓它回袖子裏吧,外頭這麽冷呢。”

誰知陳文鶯先是冷笑,戳了戳毛球道:“什麽冷,它的毛厚著呢!”

毛球還在堅持不懈地往陳文鶯袖子裏鉆,洛元秋看的心酸不已,同情泛濫,道:“什麽厚?就這麽薄薄的一層,還沒有馬尾巴的毛多呢。”

話音未落,那毛球倏然擡頭,直直地看向洛元秋。陳文鶯見了幸災樂禍道:“哈哈,你說它的毛沒有馬尾巴多,你看它要生氣了。”

洛元秋凝神看了看,委婉地道:“不如把馬牽來比一比?”

毛球當即從陳文鶯手掌躍下,將雪地砸了個小坑出來,洛元秋心想壞了壞了,這東西這麽小,萬一跑了怎麽辦?陳文鶯是一點也不急,施施然摸出一只短笛,吹了幾個奇異調子,雪地裏拱出一個毛茸茸的頭來,再是一對同樣毛茸茸的尖耳朵,從耳朵下生出一圈柔軟的白毛,目光炯炯地看著洛元秋。

它從雪地裏鉆出來,越長越大,幾乎與墻壁登高,雪白的長須一抖,大而圓的眼睛轉了過來,用鼻尖頂了頂洛元秋,發出呼呼的聲音。

這東西似貓非貓,脖子圍了一圈鬃毛,耳朵大而尖,雙瞳暗金內藏神光,較之貓而言更是威武。四爪寬大,也生著長長的絨毛,蹲著的時候好似一團大絨球,長長的尾巴在地上拍來拍去,瞳孔溜圓,和狗的習性又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