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紛雜(第2/3頁)

白玢道:“他心裏本來就有鬼,自然,可能你是比較能嚇唬人罷。”

“白少爺出力良多,我看你剛剛扮下人倒是很熟練嘛?”陳文鶯嘲諷了一句,嘀咕道:“白白浪費了件好衣裳。”

白玢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我見過洪知兩次,他比一般男子矮上許多,喜好穿大袍子,聽人說還往鞋裏死命墊鞋墊。為人有些清高自傲,不過還算是好說話,喜好結交。若是我來扮作他,就身形來說已經相差甚遠,更別提他那個子了,我比他還高上半個頭呢。賀升與他相熟,一眼就能看破。”

陳文鶯冷哼一聲,磨蹭到洛元秋身邊,問:“元秋,那個火怎麽是藍色的?”

洛元秋從袖中摸出一道藍色的符紙來,頗為心痛地道:“把這個燒了就是。”

陳文鶯見狀小心問:“這符紙……很貴嗎?”

“貴?”洛元秋思量片刻,遲疑答道:“應當不值錢吧,我只帶了那麽——”

白玢聞聲豎起耳朵,與陳文鶯皆屏氣凝神,只等著她將後面那句話說完。

洛元秋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可能有幾十張吧,走的時候也未曾細數。不過我向來感覺,這藍色的符紙要比其他顏色的顯眼些,若是將寫咒語寫上去,也能看的更清楚。”

陳文鶯已經十分淡定了,深覺無論她說出什麽話自己都能接受,奈何心中好奇,又忍不住問:“你怎麽會這套裝神弄鬼的把戲?”

洛元秋謙虛推辭,表示不是自己的功勞,而後說道:“我有位師弟,他最喜歡捉弄人了,我和他學的。”

自打這位三師弟上山來,清凈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洛元秋整日要應對他層出不窮的小把戲,仿佛沒完沒了一般。終究有天,她將這位愛搗蛋的師弟吊在松樹上吊了一天,還在地下撒了層花生瓜子,引猴子過來奪食,叫他顏面盡失,這才徹底打擊了三師弟的氣焰,暫時換得些許平靜。

不過隨著四師弟的上山,這平靜的日子也沒維持多久,兩位師弟攜手同行,將原本冷清的山頭弄的格外熱鬧,寒山門再度陷入雞飛狗跳的常態。

不知為何,洛元秋此時有些懷念兩位師弟,想來他們二人若是聯手,單憑裝鬼嚇人一事,也能弄出諸多花樣來才是。就是不曉得他們如今回家種田,是否還能對著那塊地大展身手,以施所學。

陳文鶯竟不知是該怎樣評價,含糊道:“貴派當真是……人才輩出!”

白玢聽著,亦是不知該如何作答,胡亂點點頭,權作誇獎之意,指了指外頭道:“那人已經離開酒樓了,咱們也一道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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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升白天已經心神不寧,晚上又遭這麽一嚇,已是徹底嚇破了膽,攜自家仆人一路緊趕慢趕,果然不負所望,一頭紮進了胡家巷。

三人在暗處跟著,洛元秋手腳輕巧,是自小隨師父練出的功夫,而白玢與陳文鶯同樣也是如此,倒讓她有些訝異。

不過走過一處遍地砂石的小路時,白玢險些滑到,多虧陳文鶯扶了他一把,才將將立住。然而前頭仆人已經聽到動靜,猶疑道:“郎君,好像有什麽聲音。”

賀升已成驚弓之鳥,聞言怒然一頓臭罵。仆人唬的不敢說話,後來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只當作不曾聽到,倒是便宜了其後尾隨的三人,後半截路再也沒出過什麽岔子。

胡家巷地形如此復雜,能讓初到之人大白天都能迷了路,更別提晚上一團摸黑了。賀升卻一點不亂,熟門熟路地繞進一處隱秘的巷子,在最裏頭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

他輕輕叩門,裏頭的人問:“是誰?”

賀升低聲道:“道長是我,出大事了!”

他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恐懼,命仆人走到遠去看著,隔著門說:“你之前給我的那種丹藥,就是我給洪知那小子的,他吃了,昨日竟然死了!”

門內悠然道:“死了?這未必是吃藥所致,我怎麽聽人說,這分明是他與茶樓掌櫃結怨,人家夜裏來殺了他呢?”

賀知看他不肯開門,不由怒道:“道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當初錢是我們一起分的,如今你倒是脫的幹幹凈凈,好像沒什麽事一般!”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那人說道,“死個讀書的罷了,和外頭那些凍死的乞兒有何區別?死人又不會說話,走漏不了半分消息,你又在這蠍蠍螫螫的做什麽?”

言罷門開了條縫,那人道:“進來吧,你買醉去了?怎麽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三人躲在一戶人家院墻後,看著那門轉眼間就關上了,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洛元秋冷靜道:“他被我們嚇了一通,現下自然心中慌亂。但若是尋個人說一說,就會發現裏頭全是破綻。只要明日再去酒樓仔細打聽,也不難知道咱們買通夥計將他送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