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清也想要”◎

西澤爾大腦一時間只剩下空白, 裴懷清一只手還輕輕抓著他的頭發,懵懂地歪了歪頭,看著面前這個長相漂亮的男人, 叫了一聲:

“哥哥?”

“……”

西澤爾緩緩擡起頭,裴懷清自覺地把手中的發絲放開,搓了搓手指。

涼涼的觸感, 就和這個哥哥給他的感覺一樣。

“哥哥!”裴懷清忽的睜大眼睛, 震驚道:“你怎麽哭了?”

西澤爾眼眶通紅地看著他,過於纖長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淚珠,下面是深邃不見底的金色眼瞳, 帶著他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染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瘋狂。

裴懷清正躺在對方的懷裏, 面前這個哥哥他不說話, 讓裴懷清有些郁悶又膽怯,第一眼望見時候的驚艷褪去, 他又疑惑地問了一聲:

“哥哥?你沒事吧?”

他伸出手指, 下意識地想去幫對方擦一擦眼淚,嘴唇還可憐巴巴地抿著:

“別哭, 是不是小清惹你不高興了?”

溫熱的手指在眼角蹭過, 西澤爾忽的偏過頭, 握住了裴懷清的手:

“我沒事。”

裴懷清看不出他其實在抖。只以為這個好看的哥哥說的是真的,畢竟長得好看的人說什麽他都會相信的:

“那, 我可以從哥哥身上下來麽?”

他還待在西澤爾的懷裏。

院長媽媽說過, 他已經這麽大了,不可以和別人靠得這麽近!

“可以。”

西澤爾怔了怔, 而後輕緩地放開了手。

裴懷清趕緊立正站好, 沖他露出一個討好又無辜的笑容。

……

裴懷清失憶了。

不僅如此, 他還無法識字,不記得發生過的一切,也不會使用科技產品。就連智商也回到了七八歲孩童的水平,有時候連基本的話句都說不明白,然後眨巴著眼睛哭兮兮地望著西澤爾。

一開始是非常糟糕的,西澤爾對上對方懵懂無知的眼神,心裏就有一塊地在陷落。

大概是因為這裏只有他一個同伴,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也是他,裴懷清時常如同只委屈的小動物湊近他,而後巴巴地問:

“大哥哥,為什麽我們一定要睡草墊呢?我好想回家。”

西澤爾就這樣回復他:

“我們在旅遊途中遇上了點小事,要好好待在這裏,等別人來接我們。”

他其實不太會哄小孩子,但裴懷清卻是個極好哄的主,西澤爾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拼命點頭而後帶笑看他:“好的!”

那幹凈又稚氣的笑容總讓西澤爾莫名自慚形穢。

他騙了對方,但是還得一直騙下去。

他們還得在這座島上待上一段時間,西澤爾暫時還沒有找到離開的方法。

貌似四面環繞著大海的海島,實際上是一座吃人島。

他進過雨林,隨處可見的不是蟲蟻蛇獸,而是屬於人類的累累屍骨。

他們或殘疾或健全,或年幼或年長,死狀不一,但西澤爾能從他們身上看見不少非人為的傷口,大大小小,是人體實驗落下的痕跡。

他們看見的那些海洋也不是海洋,而是巨大的人工養殖而成的湖泊。裏面沒有普通的食用型魚類,只零星幾只快要滅絕的食人魚,靠人血為生,西澤爾放了很久的血才吸引上來幾只,給裴懷清拿來做營養。

這就是西澤爾曾經在托特法官給他的書中見到的——白鯨島。

而被裴懷清不小心沾染上花粉的花,其實是一種極強的迷幻劑,足夠劑量才會致人死亡,很小幾率……會讓人癡傻。

書中沒有說這種癡傻症狀會不會恢復,西澤爾只能眼睜睜看著裴懷清經常做出孩童般稚氣的行為,但無法阻止,也沒辦法恢復,心如刀絞,卻不得不接受這一切。

但日子還是得過下去,他更加堅定了要完成這次任務的決心。

這本就是他與議會的一場生死博弈,然而卻不知為何,竟然牽扯上了裴懷清,西澤爾只恨自己當初沒來得及將利奧波德那些余孽一一殺光。

……

“哥哥!”

裴懷清在吃西澤爾給他烤的魚,吃的滿嘴油光,表情幸福,連眼睛都眯了起來:“這是什麽魚呀,真好吃!”

彼時西澤爾正削一根長木棍,把木頭一端削尖做成簡易的武器,魚很快就會吃完,他血量也有些不夠了。這裏沒有其他可以吃的食物,得去雨林深處看看。

聽了裴懷清的話,西澤爾放下手中的活計,用洗凈後幹燥的手背幫裴懷清擦了擦嘴角的油漬,眼中原本冷淡的情緒融化了一般,暈染上溫情的色彩:

“喜歡就多吃點。”

只要能看到裴懷清高興的模樣,西澤爾是什麽都願意去做的。

裴懷清有睡午覺的健康習慣,即使處在這樣陌生的場景下,恒星一到達天空最高處,他就開始犯倦。西澤爾從前不知道,現在清楚之後,自然對其無比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