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頁)

直到最後,他發到了一個問題。

“戒指是什麽?”

這次有人回復,沒有像之前帖子下有的人罵他神經病。西澤爾停下視線看了看。

“戒指是各個種族通用的定情信物,是相互喜歡的人才會贈送的東西哦,但是在蟲族很少見到。所以樓主是收到了來自雄蟲送的戒指麽?羨慕!祝幸福——”

定情……信物?

相互喜歡是什麽意思?

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像是有寄生在心臟裏的蟲卵在胡亂拱動。

他還想多問些什麽,但又有人在帖子下回復了:

“別管樓主,哪來的瘋子,一下發那麽多帖,管理員刪都刪不完,別是被雄蟲拋棄了吧”

“還戒指,笑死,哪個雌蟲會收到雄蟲的戒指啊,臆想症犯了?”

“管理員把這個人禁言吧,問的問題狗屁不通”

“又是一個被雄主拋棄後精神崩潰的,怪可憐的”

西澤爾想回復,但打的字發不出去,他被管理員拉黑了。

他露出茫然的表情,那些人在說什麽?

他被裴懷清拋棄了?怎麽可能。

他怎麽會被拋棄呢?費利蒙說,他長得很美,沒有雄蟲會拒絕他。

裴懷清只是睡著了,如果他醒著,看見自己,就算再生氣,鬧脾氣,也會被哄好,不會離開他。

……可為什麽他不會離開自己?

西澤爾冥思苦想,被酒精麻痹的大腦試圖從識庫找出根本不存在的信息。

他學著裴懷清之前觸碰自己一樣,伸手在裴懷清的額頭與太陽穴點了點。

“請給我一個答案。”

無人回響。

外面的樹忽然掉下來一片枯黃的葉子,西澤爾無意間看見了,這讓他情緒更差了一點。

他忽然脫掉靴子,一身酒氣地上床,再沒有什麽幹不幹凈潔不潔癖的觀念了,他把裴懷清抱起來,從一邊翻出衣物,心無旁騖地把裴懷清身上亂糟糟的襯衣褪下。

那些被刻意鞭打的傷痕讓他眼珠微微發疼,從他的視角看,醜陋的烙印刻在小皇子原本完美無瑕的脖頸上,就像被肆意劃上塗鴉的珍貴畫卷。

他不帶任何情.色的,把柔軟的真絲睡衣為小皇子換上,手指控制著力道,繃緊到骨節發白。

他突然生起氣來,怒火像刀子般在心中翻攪肆虐。

憤怒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西澤爾只要一想到視頻中最後的畫面,他就想生撕了利奧波德與他副官的頭顱。

他們怎麽敢,怎麽敢——

這是他西澤爾要的雄子,是他點名要來的!就連他自己都不會把人弄傷,他們怎麽敢這麽對他?

即使他與裴懷清曾經有著血海深仇,可他根本……

根本、不恨他……

不會有人真的忍心去怨恨裴懷清的。即使自己對他再冷,他也會把溫暖的手貼上來,溫柔地安撫他狂躁不安的識海。

如果說西澤爾是一塊冰,那裴懷清就是一團溫和的燭光,立在他的身邊,分明無影無蹤,卻無處不在。

西澤爾這個時候才發現。

不是小皇子離不開他。

好像是他,需要小皇子。

西澤爾靜靜抱著裴懷清,坐在床上,表情漠然地看著窗外的樹,開始簌簌落著大片的葉子。

那是他庭院裏僅剩的一棵樹,是漫山遍野的種子被風吹來一顆,而後無意間在此落葉生根,無人看管,自顧自頑強地長成如今的大樹,綠蔭很大。

每一個晴天,它的樹葉都會在陽光下閃著光,茁壯又健康。

他這趟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卻驟然發現這棵樹在衰老。

西澤爾看著看著忽然疑惑,這棵樹待在這裏,分明不缺陽光,也不缺雨露,更沒有植株與天敵搶去它的營養。

為什麽,一副要死去的模樣。

他突然有些異常地在意,這個時候,窗外陽光斜了一些照進來,照在了他中指的戒指上。

原本黯淡的礦星石在發光,金屬的光澤忽然被抹去,在陽光下,字體凹凸鐫刻的痕跡顯現出來。

西澤爾擡起手,看見上面的一行極細極小的字體,心臟忽如擂鼓般震動。

他直勾勾盯著那行字體十幾秒,顫抖著手,頭一次如此緊張,他把另外一枚戒指也拿了過來。

陽光下,兩枚戒指正在發光,繁復的紋路柔和蜿蜒構成薔薇花的圖案,設計者似乎偏愛這樣的花種。

而在它們偏內壁的地方,分別紋著兩行字。

——“雖然無人在意。”

——“但我喜歡西澤爾將軍。”

炙熱的愛意瞬間滾燙地灼傷了西澤爾無知無覺的心。

恍惚間,好像還能聽見小皇子在他耳邊輕聲溫柔的呢喃絮語。

可現實是,對方渾身冰涼地躺在他的懷裏,不會笑,不會動,更不會對他開口說話。

“喜歡?”

他忽然明白了一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