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裴懷清呼吸一滯,神情恍惚。

才過了多久,連發情期的味道都還沒有來得及散去。怎麽這麽短的時間,這個人就變得這麽遙遠。

其他人很快被清理出去,只留下裴懷清和西澤爾待在裏面,就連罵罵咧咧的裴懷簡都被請了出去。

裴懷清有些無力,但仍然堅持站在原地,還沒開口,對方突然擡起手臂看了一眼終端。

“十五分鐘。”西澤爾說。

裴懷清抿了抿唇:“我十分鐘就可以說完。”

西澤爾盯著他,示意他快說。

裴懷清被他冷漠的表情刺痛,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想要得到輿論優勢,與其費盡心思,不如就把我交給公眾處理。”

思來想去,他都無法逃脫最後被送進軍營被羞辱的結局。既然如此,他也許還能為其他人做點什麽,比如裴懷簡,還有其他一些沒做什麽卻受到波及的貴族。

是他推進了劇情,這些人也有他一部分的責任,裴懷清沒有辦法就這樣看著西澤爾為了平息民憤得到實權,就將他們全部處理掉,或殺或流放,再者送去軍營刺字受苦。

裴懷清低聲道:

“把我交給鏡閣審判吧,我是名聲最差的那一個,如果我甘願伏罪,並且親口承認拜倫家族是皇室滅掉的,你的支持率也一樣會提高吧?”

這是他好不容易想到的一個方法。

鏡閣是官方賬號,由上議院與民間機構管理,經常會發動民意投票,投票過程全部實名透明公開,沒有作假的可能。

如果大家能夠參與決定一個傲慢無禮皇子的命運,對皇室多年作威作福的恨意就有了一個發泄的地方,也許可以減少對現任多德帝國的舊貴族近乎瘋狂的怨恨。

但讓民意來決定一個生命的命運是極為不可靠的,因為每個人身上都有劣性根。

當奚落與鄙夷成了絕對的正確,再毫不設防地把選擇權交出去,下場簡直不堪設想。

西澤爾想,小皇子,還是太天真。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時間沒有聲音。

裴懷清看著西澤爾毫無波瀾的眼睛,垂下眼簾擋住眼中水汽,開始揉起了自己的衣角:

“你說句話啊……”

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的要求?”

他這是同意了麽?

裴懷清飛快說:“你不要殺掉那些無辜的貴族好不好?我……”

想說的話太多,他一時不知怎麽開口。

最終他低下頭,聲音很輕。

“我也不想你手上沾上無辜的鮮血。”

西澤爾是一輪皎月,就應該幹幹凈凈地待在天上,這些政治家的計謀與手段,是裴懷清從來沒有設想過的。

現在想來,西澤爾也根本沒有義務成為他心目中的模樣。

“……”

“裴懷清。”

這是西澤爾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不是三皇子,也不是三殿下。

裴懷清擡起頭,晃了晃腦袋。

好暈。

他是不是發燒了。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你最好想清楚後果。”

西澤爾垂目看他的眼睛:

“鏡閣的投票不是鬧著玩的,我也沒有義務陪你玩這些小遊戲。”

裴懷清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想清楚了!我,額!”

他正說著話,腦袋突然一空,飛速脫力,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

手銬發出清脆的聲音,裴懷清未好的傷口被牽扯到,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過了一夜,手腕那裏又黑又紫,隱隱滲出血來,已經變成了尖銳而持久的痛。

而西澤爾只是這樣低頭看著他,甚至沒有任何想要把他扶起來的趨勢。

裴懷清不停地往自己的傷口上吹氣,眼淚又疼了出來,但眼眶酸澀得很,甚至流不出淚來。

他現在得仰人鼻息生活,沒有尊嚴極了,甚至連疼都不敢亂喊。

這裏沒有治療儀,什麽都沒有,西澤爾也只是這樣幹看著他疼到瑟縮,一言不發。

裴懷清緩了兩口氣,正要出聲,卻聽見對方帶著微微嘲弄的聲音。

“你發燒了,還來找我談判?”

沒等裴懷清多說兩句,他又若無其事地擡腳轉移方向,想要離開。

“十分鐘到了。”

裴懷清呆住了,西澤爾還沒有說答應不答應,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

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忽然往前撲了過去,抱住了西澤爾的大腿:

“西澤爾!咳咳……你沒有聽我說完……”

好疼,肺腔好疼,身上也疼,因為用力眼前一黑,差點就這樣暈厥過去。

西澤爾被拽住了,他側頭去看裴懷清,聲音冷了下來:“放手。”

裴懷清飛快搖頭,眼淚終於從幹澀的眼睛裏掉了出來,思緒亂成一團漿糊,只能嘴裏胡亂喊著:

“不要,你不能這樣……”

西澤爾不能哪樣?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