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荒蕪星

次日周六, 岑稚如謝逢周所願不用上班,兩人總算有時間一起。

謝逢周本來是想跟她待在家裏,一整天不出門都可以。

謝少爺多姿多彩的小生活在岑稚搬來和他同住之後, 就變得格外宅,經常岑稚在哪兒他在哪兒。曲晟找不到人就給岑稚打電話,一打一個準。

岑稚正好相反,她是來到禦庭水灣後發現日子還能這麽過,攛掇著謝逢周出門看電影,完全不想窩在家。

謝逢周自然聽她的, 沒有意見。

三月中旬氣溫已經開始回升, 城南大道櫻花沿路開了滿樹,還能碰見旅行團大巴載著遊客來汀宜看海。

不年不節的時間點, 影院沒有新電影上映。岑稚站在外面篩選半天, 最後選了部網上評論很好的愛情片。

還是情人節那天上的。

影院裏人還不少,兩人買完票和爆米花, 進去之後位置幾乎滿著。

岑稚找到位置剛坐下,發現不對勁,用手輕輕戳戳旁邊的謝逢周,小聲問:“你有沒有覺得前面倆人挺眼熟?”

謝逢周聞言往前看了眼。

前排應該是對情侶,因為染著一樣的發色, 坐姿也極其相似,都抱著胳膊, 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熒幕, 肩膀挨著卻誰也沒搭理誰,估計在冷戰。

岑稚很好的記憶力僅限於她想記住的人, 或者給她留下很深印象的人。

所以剛問完這句話, 她就想起來了。這兩位是她和謝逢周第一次看電影時, 坐他們後面接吻接的旁若無人抵死纏綿的那對,居然又碰見了。

顯然謝逢周也還記得。

岑稚跟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電影沒網上評論的那麽好,劇情俗套還有點水。演到主角臨近分手,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時,前面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冷嘲熱諷起來。

“這男主跟你真像,沒點擔當。”

“你和那女的也沒啥區別,天天閑著沒事就知道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女人險些沒壓住嗓門,被前排的人回頭看一眼,她聲音才低下來,冷笑,“現在覺得我無理取鬧了,追我的時候怎麽不說?”

男人嗤之以鼻:“我追你的時候你可比現在溫柔體貼多了。”

兩人互不退讓,越吵越起勁,專挑對方最上不得台面的糗事互相攻擊。

這不比電影有意思。

岑稚吃著爆米花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有點想換到他倆旁邊湊近聽。

倒也不是她喜歡看熱鬧,主要是這倆人以前擱她後面接吻那會兒,和現在完全兩個極端,剛好都讓她撞上。

她邊聽女人罵男人的話,暗暗從裏面記住兩句,畢竟她臟話詞匯量匱乏的只有‘狗東西’和‘混蛋’,邊伸手從放在中間的紙桶裏拿爆米花,不小心碰到旁邊人硬朗的指骨節。

又被他捏住指尖。

岑稚扭頭,發現謝逢周正看她。對上視線後,他傾身湊近,低聲問:“別人吵架,你怎麽聽那麽認真?”

“……沒有啊。”岑稚不想讓這人覺得她愛吃瓜,找個借口,“主要是他們聲音有點大,我聽不清台詞。”

這是真的。

謝逢周:“那換個位置?”

“不用。”岑稚往嘴裏塞顆爆米花,也湊近他,一手擋在嘴邊小聲說,“我感覺這部電影不太好看。”

她靠近時,長發發尾從肩上滑落,輕輕軟軟地掃在他手背上,衣領有淡淡的小蒼蘭花香,很抓人的甜。

沒聽見謝逢周接話,岑稚轉頭瞧他。電影熒幕忽明忽暗的畫面光影影綽綽地落在他眼睛裏,他捏著她的指尖沒松手,目光往下滑到她唇上。

喉結微微動了動。

“……”

岑稚猜到他想幹嘛了,剛要往後撤開距離,就被他擡手攏著後腦勺。

他們位置雖然靠後,但前排坐滿了人,岑稚咕咚把嘴裏東西咽下去,用氣音道:“前面有……”

不等她說完,謝逢周就親上來。力度很輕地抿住她的唇瓣輕咬,又用舌尖舔舐了下,嘗到點甜味,稍稍退開。

“我知道。”他跟著放低聲音,輕輕淺淺的氣息撲在她耳畔,“聽過這句話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岑稚:“……”

合著你上次就想這麽做了。

攏住她後腦的那只手往上,時輕時重地揉捏著她後脖頸。

岑稚被他捏的脊背過電似的,一陣又一陣。這種場合讓她的大腦也高度緊張,總感覺會被人看見。

察覺到她在分神,謝逢周微微用力,將她按向自己這邊,側過臉錯開鼻峰重新吻上來。另只手抵住她下頜,岑稚不自覺地順著力道啟開唇,他舌尖探進來,勾住她的,一寸寸往內。

前面吵架的兩人聽到動靜,雙雙回頭往後看。岑稚立馬推開謝逢周,把爆米花抱進懷裏往旁邊挪。

謝逢周手還搭在岑稚的椅背上,神色冷淡地瞥回去:“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