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拆禮物

岑稚為這次表白做了充分準備, 她這些天把自己鎖在臥室裏,就是在記《晴天》的吉他曲譜,還有寫情書。

謝逢周喝醉時她答應的那封八千字情書一直都記得, 這次剛好給他。

本來沒打算送花,花束目標太明顯,藏不好容易被謝逢周看見。

但在附中門口下車時岑稚發現花店這麽多年居然還開著,驚奇之余臨時改變主意,想要進去挑一束玫瑰。

情人節買花的人格外多,店裏沒剩多少紅玫瑰, 只有粉色黃色和綠色。

岑稚挑來挑去, 沒有喜歡的,問老板:“哪個代表初戀呢?”

“粉色。”店老板忙了一天得片刻空閑, 靠著櫃台嗑瓜子, 看她長得顯小以為還在讀大學,“汀宜大的?”

汀宜大挨著汀宜附中。

岑稚低著頭認真地在桶裏挑著玫瑰花束:“不是的, 我大學畢業了。來附中參加校慶。”

“畢業了?”老板還挺意外,又看她一眼,“附中哪一屆的?”

“一七。”

老板看她埋頭挑玫瑰的樣子,回憶起什麽,眯著眼說:“你這倒是叫我想起來了, 你們17屆高考那天,也有個小孩來店裏買花, 跟你一樣, 進門就問哪個玫瑰是送初戀的。”

店裏每天顧客那麽多,更何況過去五年, 能讓老板記得這麽清楚, 因為當時只有他沒高考在店裏溜達, 還拉著老板嘮一下午嗑,讓老板給他挨個介紹店裏玫瑰。老板介紹完,喉嚨幹得直冒火,結果他買了洋桔梗和滿天星。

“小兔崽子凈折騰人。”

老板現在想起還憤憤不平,“要不是看他長得好看,高低罵他兩句。”

岑稚聽到這,準備拿那束荔枝玫瑰的手停住,第六感猜出這人是誰。

然後她做賭注一般買了同樣的花,拿給謝逢周時,她留意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知道自己賭對了。

但她沒想到玩大了。

“……謝逢周。”

岑稚借著天台透進來的光亮,近距離看著他眼睛,不可思議的同時還特別想笑,“你不會是要哭了吧?”

正醞釀著的情緒被她一句話懟回去,謝逢周面無表情地將情書從她手裏抽走,放進大衣兜:“才沒有。”

他低頭時,垂落的細密長睫上沾著濕漉漉的晶瑩,岑稚假裝沒看見,知道要給公主留點面子,背著吉他站起來,對他伸出手:“我們走吧。”

謝逢周拎著那束花跟著起身,被岑稚牽著手往下走,莫名乖巧。

岑稚察覺到謝逢周被表完白之後變得格外沉默。他肯定猜到自己掉馬,卻沒有問她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直走到三四樓中間的轉身台,旁邊的人才開口:“是認真的嗎?”

岑稚轉頭:“啊?”

“你說喜歡我。”他低低地道。

“……”

原來不是沒反應。

是沖擊力太大、反射弧太長。

她三分鐘前表的白,他現在才詢問她是否屬實。

岑稚有點被問到了,不知道該怎麽證明給他看,想了想,道:“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再說一遍?”

她說著轉身朝向他,仰起臉,張了張嘴,突然又說不太出來。

當時氛圍正好,一切自然而然,現在讓她再正式表個白,還真是第一次。

岑稚咽咽嗓子,胸口裏密密匝匝地鼓噪不歇,故作鎮定地仰起臉看他。

“謝逢周,我喜歡你。”

樓道裏小窗高而狹,細密雨珠和雪籽噼裏啪啦砸進來,地上濕痕一片。

謝逢周背對著窗外那束光,線條被勾勒得鋒利,仍是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垂著眼皮,瞳仁仿佛被水浸過的深黑玻璃球,在昏昧暗色裏格外深沉。

看她一會兒,忽然俯身親上來。

他右手拎著她送的花,另只手還抄在大衣兜裏,只是背微微弓著,唇瓣抿住她的。姿勢看上去漫不經心又隨意,吻得卻比哪次都要認真溫柔。

岑稚背靠樓梯扶手,每次接吻他都不太有耐心,這次溫柔起來居然讓她忘記怎麽換氣,往後仰頭撤開。

又被他追著重新吻住。

她後腰硌在冰涼的鐵質欄杆上,中間還有一把吉他,這把吉他是她借同事的,聽見磕碰聲響立刻回頭看。

剛一回頭,就被謝逢周單手固住腰,往他懷裏按,這還不夠,又稍稍用力把她抱起來,岑稚下意識攬住他後頸,樹懶似的把腿環在他腰間。

謝逢周好像很喜歡這個姿勢,擡著下巴又親上來,比剛剛要狠,直接用舌頭攪。兩人氣息熱火得拱在一起,岑稚後脊背發麻,呼吸紊亂,含混地吞下他所有的氣息,昏沉沉的腦中已經天旋地轉,感覺樓梯都在震動。

過幾秒發現不是她的錯覺。

樓下真的傳來腳步聲,還挺急。

應該是學生回來拿什麽東西,著急忙慌地順著樓梯往上跑。

聲控燈一層一層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