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泉壽寺(第2/4頁)

小孩仰著腦袋,眼淚止住了,聲音還有點哽咽:“哥哥你很厲害嗎?”

謝逢周閉上左眼,笑了下:“哥哥當然厲害了。”

砰!

子彈穿透空氣打破一個氣球。

謝逢周放下槍,從老板手裏接過那只大白遞給他。

小孩開心起來:“謝謝哥哥!”

謝逢周擼一把他腦袋,轉身要走。旁邊有女生圍觀很久,見他結束立刻湊近:“你好,能教我們怎麽玩嗎?”

“沒空。”

好難撩,女生迎難而上:“那加個聯系方式以後有空了再說?”

他手上戒指明晃晃地戴在那兒,謝逢周停下腳,看女生一眼,眉梢往上挑起,笑得有點散漫有點混:“你這是想我教你,還是想我加你?”

沒想到他這麽直球,女生臉紅了,也笑起來,直白又撩撥地說:“想你加我,可以嗎?”

“不可以。”謝逢周語氣敷衍,繞開她直接走了。

女主誒了聲,見他真走的頭也不回,有些不甘心地挽住朋友胳膊:“長著一張很會談戀愛的臉,結果這麽玩不起,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給。”

朋友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都給你說了人家戴的有戒指。”

“肯定是戴著玩的。”女生不信,“哪有人那麽年輕就結婚。”

“這種級別的大帥哥一看就不缺人追,難度高也正常,換個目標。”

“可我就饞他這掛。”

女生越想越心動,“笑起來好看聲音也好聽,又很會哄人。”

“勸你別想了。”

朋友打破她幻想,示意她往街道對面看,“人家是真的結婚了。”

女生跟著扭頭。

有個年輕姑娘站在離她們幾步遠的對街,穿著件牛角扣羊羔毛大衣,很少女的櫻花粉,奶白色帆布直筒褲。

沒紮頭發,戴了頂針織毛線帽,帽尖軟趴趴地往後垂著。

一張圓瘦漂亮的巴掌臉,很能激起人保護欲的甜妹天花板類型。

她應該是在等人,大衣兜裏掉出相機帶子,一手拎著紙袋,有只皮卡丘露出腦袋,另只手拿著瓶礦泉水在喝,寬松的毛衣袖口下,每根手指都纖細白凈,無名指圈著枚精致的鉆戒。

不遠處的垃圾桶邊上佝僂著位老奶奶,拎著一袋空瓶。那姑娘很快喝完,擰上蓋子,過去把礦泉水瓶遞給她。

老人家一愣,忙不叠地道謝。

她笑了笑沒說話。

岑稚遞完瓶子一回頭,發現謝逢周正站在電線杆底下看著她。

岑稚走過去,把紙袋一整個全部給他:“你的皮卡丘。”

謝逢周接過來,隨手在紙袋裏撥了撥,玩偶各式各樣,甚至還有個兔耳朵發箍:“怎麽就剩一只了?”

“老板說他那皮卡丘沒存貨了,問我能不能給他留幾只。”岑稚老實道,“反正要那麽多也沒用,我就換了。”

謝逢周也沒說什麽,把兔耳朵拿出來,捏著發箍邊角,稍稍掰開,隔著毛線帽戴在岑稚頭上,看她好一會兒,移開視線,擡手拍拍她腦袋。

“挺合適的,戴著吧。”

“……”

岑稚摸了摸硬邦邦的廉價兔耳,又瞧一眼這人微微泛紅的耳廓。

若有所思地輕擡了下眉梢。

十九只玩偶謝逢周拿走皮卡丘,剩下的岑稚送給了那個哭鼻子的小朋友。

天橋上有推車賣糖葫蘆的,兩人一人一串,趴在欄杆上吹風。底下人潮熙來攘往,眾生百態,是流動的生活。

岑稚吃完糖葫蘆,舉起相機拍了兩張。有群小孩結伴騎著自行車從側方石坡逆風下來,嬉笑聲驚起幾只麻雀。

岑稚把這幅畫面定格在取景框裏,有點感慨:“年齡跟欲望是成正比增長的吧,小時候的我們也很快樂。”

謝逢周咬掉最後一顆山楂,認同地點了下頭:“畢竟那時年紀小,醜和窮還沒有現在這麽明顯。”

“……”

這人真一級反矯情大師。

余光裏是岑稚無語凝噎的臉,謝逢周笑起來,把糖葫蘆的木棍投入不遠處的垃圾桶,對她攤開掌心:“讓我看看小岑記者都拍了什麽大作。”

岑稚假裝沒聽見他話裏的戲謔,把相機遞給他。

謝逢周單手接過,人松松散散地跨坐在幹凈的圓形石墩子上,長腿屈起抵著地面,低頭認真地翻著照片。

那群單車小孩的上一張是天橋底下的長椅,那兒坐著個吃面包的流浪漢,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破爛,膝蓋上攤著本子,邊吃邊拿筆寫著什麽。

謝逢周擡頭往橋下看了眼,那人還坐著,靠著椅背一動不動像發呆。

“他應該是在找靈感。”岑稚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他是位作家。”

謝逢周:“流浪作家?”

“對呀。”岑稚趴在欄杆上,被陽光晃得微微眯起眼,聲音在風裏清澈溫和,“你不覺得他很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