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別犯渾(第2/3頁)

“這件事不是你決定的。”程凇頭也不擡地淡聲道,“還有,別叫我哥。”

“你離開程家,我們就沒有血緣關系。以前怎麽叫我現在還怎麽叫。”

岑稚不吭聲。

安靜地看他削蘋果。

程凇讀書那會兒成績很好,解剖學實驗常年拿滿分。所以他能把螃蟹剝得很精細,也能把水果削得很漂亮。

細細的果皮打著彎從他白皙修長的指間掉落進紙簍,岑稚開口:“如果沒有血緣關系,那我們只是陌生人。”

她慢慢道,“陌生人的話,好像就沒有什麽資格過問我的婚姻了。”

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下,被水果刀的刀刃抹出一道細細紅線。

程凇沒什麽表情地擡眼看她:“岑稚,你非得這樣跟我說話嗎?”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像冷漠的玻璃,裏面的情緒復雜又潮濕。

他肩膀被淋濕的地方還沒幹,濕漉漉地晾著,像被拋棄的流浪動物。

岑稚還沒有見過程凇這種眼神,和他對視幾秒,移開目光:“我不想說了。”

聽出她在下逐客令,程凇把刀放回原位置,割傷的拇指收進掌心,另只幹凈的手將削完的蘋果遞給她。

岑稚沒接。

程凇也沒收回去。

就這樣對峙片刻,岑稚有點說不出的心悶,她把臉轉過來,愣了下。

程凇進來時沒有把門關嚴。

門板半合半敞,謝逢周就站在外邊走廊上,不知道聽到多少。

他低頭收著一把黑色折疊傘,雨珠順著傘尖滴落,另只手垂在身側,松松拎著束被包紮起的奶油向日葵。

黑衣黑褲,線條鋒利冷淡。

那束向日葵卻是明媚燦爛的奶黃色。

注意到岑稚的視線,謝逢周擡頭看她一眼,折好傘,推門進了病房。

徑直路過程凇,站到床邊,把包裝向日葵的牛皮紙拆開。

岑稚仰臉瞧他:“買花幹嘛?”

“到處白刷刷的。”謝逢周將花一支支插入床頭玻璃瓶,這才低頭睨她,懶洋洋道,“給你點顏色看看。”

岑稚:“……”

雖然但是。

這句話歧義好大。

兩人聊天的氛圍輕松自在,相比之下,程凇好像才是橫進來的陌生人。

捏著蘋果的手指節微微泛白,他抽張幹凈的紙放到桌上,道:“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不等岑稚說話,他轉身離開,走到門邊又回頭,神色寡淡地望著謝逢周,“能出來下嗎?有點事跟你說。”

謝逢周沒回頭,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拎著水杯往玻璃瓶裏倒水。

余光裏岑稚看看門口,又看看他,他笑了下:“看什麽。”

水升到半滿,謝逢周把杯子放下,“睡會兒,該吃飯了我再叫你。”

說完,帶上門出去了。

五樓是VIP病房,走廊上靜悄悄的沒什麽人。程凇站在樓梯拐角處,低頭在想事情,見謝逢周過來,他擡起眼。

“岑稚因為什麽和你結婚,你應該清楚。”程凇開門見山,看著他,面上沒表情,“等她出院,我會按照協議內容,把所有補償都如數還給謝家。”

謝逢周偏頭笑了出來,抽出抄在兜裏的手,輕輕掰了下手骨節:“然後呢?”

程凇:“然後你們離……”

話沒說完。

謝逢周已經一拳揮了過去。

程凇毫無防備,被打得往後一退,襯衫衣領又被人一把攥起。

“程凇。”謝逢周漆黑的瞳孔盯著他,手背上青筋崩起,一字一頓,語氣乖張,“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你憑什麽左右她的想法?她是一個人,不是你的所有物!請你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嘴角火辣辣的疼。

程凇沒說話,用手背蹭了下。下一秒,拳頭帶著風聲,重重回過去。

“——該認清的人是你!你他媽以為你在她心裏又是什麽位置?!”

兩人念書那會兒都不是什麽聽話的主兒,高中又同在校籃隊,對方弱點知道得一清二楚,下手一個比一個狠。

走廊上花瓶被撞得碎了一地。

不多時就見了血。

方子堯和曲晟從電梯出來,老遠聽見走廊的動靜,頓生不妙,連忙趕來。

廊道遍地狼藉。

兩人身上掛了彩,誰也沒收手。

方子堯趕緊上去想把暫時處於上風的謝逢周拉開,手剛碰到這人的肩膀,就被他一把甩開,不耐冷戾。

“滾!”

曲晟緊緊攥住他手腕,低聲道:“別他媽犯渾,你知道誰來了嗎?”

話音剛落。

細高跟踩在瓷磚地面上,清脆的聲響漸漸靠近,停下。

身後傳來個溫柔的聲音。

“逢周。”

“……”

謝逢周動作停住,轉過頭。

女人肩上披著件黑羊絨大衣,頭發松松挽起,五官端正溫婉,化著淡妝。

拎著包的手腕皙白,祖母綠翡翠玉鐲剔透潤和,眉眼和謝逢周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