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點點星(25)(第3/5頁)

先不說坐得她快斷氣了,位置還很曖昧,汪鹽隨即抓起那個表盒子就要來摜他,孫施惠這才收斂了。

連人帶表地,都拖到他懷裏。

連聲音也換了個腔調,不強勢也不頂真,只哄小孩般地逗她,“這是你頭回送我禮物,怎麽著,幫我戴上,也不過分吧。”

是的,他婚後恨不得送了汪鹽一屋子東西。投桃報李,禮尚往來,汪鹽也該回敬他一點。

這才,勉強受用地點點頭。卻是拿的那塊修復表帶的表,她手指才碰到那塊的盒子,就被孫施惠扔開去了,他並不關心原先那塊。

只催汪鹽開她買的那塊。

“你肯定不喜歡,離你原先那塊差遠了。瑯華說,這塊只夠你原先那塊一個零頭。”

“她知道個屁。”某人嘴裏又爆粗了,不過等汪鹽從表格裏摘出這塊,往孫施惠腕上繞的時候,他當真嫌棄的口吻,嘖一聲,“是差些意思哦。”

送禮的人聽到這話,當即要收回了,孫施惠摁住她的手,表示客觀歸客觀,“但是我喜歡。”

施惠少爺的審美觀就是,你吹再好看都沒個屁用,得我自己喜歡,千金難買我樂意,我喜歡。

他催著送禮的人,好好給他戴上。

汪鹽這才低頭,溫順地替他扣絆扣,調整好腕圍,適當的留白松動,才最後扣上絆扣。

表盤朝上。大功告成,也不問他喜不喜歡,總之,就這麽著吧。

收禮的人,輕微端詳了下,反問她,“好看嗎?”

“還不賴吧,主要是施惠少爺的手腕好看。”

“你認真的啊?”

“嗯。反正這表就是假的,戴在你手上,也沒人會質疑。”

某人聽這話,尤為地不滿,眉毛狠皺,嘖一聲,“那麽到底是不是真的,汪小姐,你別給我鬧洋相好不好,我戴個假表出門,下半輩子不要混了。”

“真的呀,你姑姑托業內人買的,怎麽可能假!我一年的工資好不好!”

有人即便聽到一年的工資也沒打眼,而是端正的顏色問她,“你知道我問什麽。是不是真的?”

汪鹽努努嘴,拍開他不安分的手,“真的永遠假不了。”

生意人這才市儈地點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死也瞑目了。”

汪鹽聽到他嘴裏某個不吉利的字眼,即刻不開心了,“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哪句不正經?”

“死是什麽正經話!”

孫施惠些微恍神,隨即拿腕上新戴的表,報時刻,“7月3日,18時49分。”

“幹嘛?”汪鹽迷糊且女兒色的口吻。

“我要記一下這個時間點。”

“……”

“我找回我的小狸奴的時間。”

汪鹽先前哭得眼睛就有點腫,眼下,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哭了,只問近在咫尺的人,“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

顯然小狸奴本人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可是孫施惠沒有說謊,他說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大概也許可能,“從我把你弄丟那一刻才開始的。”

從前,他只覺得他和汪鹽的來往是天生的,自然的,如同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樣稀松尋常。

直到某一天,他耳邊無端聽到些不中聽的。

十五六歲的少年,陡然間清醒了,原來她也會這樣對別人。

原來汪鹽不是他私有的。

原來她會越走越遠的。

“知道你和我提結婚的時候,我為什麽執意說要你們家的老宅嗎?”

“嗯?”

“一是我覺得你不會答應;二……我喜歡老宅裏的那棵流蘇樹,因為十四歲的孫施惠站在那棵樹下,好看得比我們女生還要出彩。”

對面人陷入沉淪般地靜默。

隨即,他糾正她第一個誤區,“我為什麽不答應,汪鹽,我巴不得和你一起在那老宅裏住到一百歲,一百零一歲……”

有人噗嗤笑出聲,“那宅子不是還有瑯華一半嗎?”

“我會跟她買過來,我認真的。”

“你剛回來前還恨不得跟你姑姑老死不相往來呢。”汪鹽提醒他。

“好在沒有,不然那一半的產權肯定買不過來,對不對?”孫施惠逗她再笑得濃烈些。

說話間,門鈴響了。是他們叫的餐送過來了。

汪鹽對著桌上滿滿的日料,胃口卻缺缺了,只順著他們剛才的話題,勸孫施惠,“瑯華有時確實任性過頭了,但還是不要跟她提那一半產權的事。”

孫施惠不置可否地望著她。

“就好比你,當年閉緊嘴巴的緣故,無非也是吊著自己的最後一口氣斷了。”

那老宅裏盛著瑯華父親和阿哥的記憶,還有牽絆,像繩索一樣地牽引著她。

倘若哪一天,孫施惠同瑯華提轉讓還是購買那一半的產權,才是真真切斷瑯華僅有的繩索。

“你買不買下那一半,我們都可以住到一百歲,一百零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