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點點星(8)(第4/5頁)

眼下,爆珠在他舌尖上。汪鹽看著他,孫施惠不動聲色地抿開了,明明薄荷的清涼直沖顱頂,他面上也顯得淡淡的。

“是不是和煙蒂裏的爆珠一個意思?”她仰首問他。

孫施惠不接招,“不懂,我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汪鹽被他噎好幾次了,她再不高興了。才要擡腳往房裏去的,孫施惠伸手攔住她,嘴裏薄荷的香氣還沒散,冷冷問她,“煙還抽嗎?”

“你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

汪鹽聞著他混著酒氣的薄荷味,腦袋也跟著暈暈的,情緒支配理智,她本能地朝他,“孫施惠,你會吐煙圈嗎?”

他朝她皺眉。

“瑯華會,你會嗎?”

“汪鹽,你今天是去了趟醫院,被傳染上什麽毛病了?”傻兮兮的,全是些他聽不懂的話。

被點名的人一時失語,確實幾分失神地看著他。然後,執意得很,“我想看你吐煙圈。”

喝酒的人堅毅的清醒;

清醒的人薄薄的沉醉。

汪鹽煙盒裏的煙是女士的,細支的身條。

孫施惠摸一根出來,卻看不上她拙劣的火柴盒,要看煙圈,就聽他的。要她去書房拿他的火機。

汪鹽當真去了,結果找不到。他書桌上沒有,連抽屜也翻過了。

她再回頭的時候,孫施惠已經在書房門口,不知什麽時候點燃了。

遙遙的,他成全她。蔚藍色的煙霧後頭,那人試著吐出一個煙圈。

不大成型,汪鹽客觀批評,“沒有瑯華吐得漂亮。”

有人勝負欲上來,嫌她的煙太細了,他要換自己的煙。汪鹽笑話他,“你就是到七十歲都改不了爭強好勝的性子。”

“我要改了幹嘛。我進一步都這麽難,我他媽為什麽要退。”

他說著,咬著的煙上,簌簌落一截煙灰下來。因為是女士爆珠的,吞吐的氣息裏,全是玫瑰和他先前吃的薄荷香氣。

他人朝她走過來,說找他的煙。

汪鹽說沒有,“煙和火機都沒……”

話沒說完,一支煙就喂到她唇上。因為孫施惠嘗過了,實在太淡。

有人被迫啞巴。

孫施惠朝她,“抽呀,不是要的嗎?”他慫恿她,吐口煙給他看看。

汪鹽當真吸了口,可是不能像他們那樣熟練地舒展地從鼻息及唇邊吐露出來。

有一口還很拙劣得咽了下去,味道不沖,也嗆得她直咳嗽。

孫施惠沒好氣地從她手裏接回頭,一支煙才吸了一半。他懶洋洋叼在唇邊,再次問她,“發生什麽事了,汪鹽?”

他看得出她心情不好,起碼心思幢幢的。

她堅定地否認,“沒有。”

“沒有在這顛三倒四的,嗯?”

他說著欺身來,汪鹽沒動,身後就是他的書桌,她退無可退。

身影壓過來,她拿手推在他心口,看著自己指尖,急智裏,也只能隨便揀點來說了,“早上的香水味太濃了,熏得我有點頭疼。”

孫施惠輕出聲,嘴上的煙沒移開,再撈她手來聞。

……

她是半推半就被他抱到書案上的,她不肯躺下去的話,孫施惠怎麽欺身來,她也不會理他的。

汪鹽很清楚這一點。

看著新裙子裏的人躺在他辦公的桌上,孫施惠嘴邊叼著的煙燃得猩紅,他俯身的緣故,不能朝她說話,不然煙灰會灼到她臉上。

偏就他舍不得移開。

因為汪鹽難得這麽順從。

她拿手捂著臉,才要他把煙拿開。

孫施惠快一秒,掌心來截一斷落灰。

汪鹽在他撐手的距離裏左右避讓地扭了一下,孫施惠這才把煙滅在他夠得著的煙灰盤上。再兩只手揪著白T的領口,三兩下脫了短恤。

汪鹽提醒他什麽,他不嫌她說教,只咬著她那只染香的手,為難她,“那你幫我去拿。”

暈飄飄也誠然的人,拿腳蹬在他肩上。

孫施惠清算她,“你不和我說實話,害我被老汪數落了。”其實,汪敏行只是在桌上提了句,她們母女今天去醫院看老五家了,汪敏行只是感謝施惠幫著打點而已。

汪鹽情急之下,揀好聽的說,“爸爸有什麽資格說你呀,他自己都沒去。他自己也煩五姨父愛吹牛……”

欺身在上的人輕飄飄的笑意落到她眉眼上,“可是你不知道泰山大人大過天嗎?汪鹽,我又沒父親,攏共就你爸這麽個嶽父,他說我什麽,我從來不敢反駁的。”

她明顯不信,朝他咬著牙的呸一口。

“汪鹽,下次還瞞著我嗎?”

咬唇不語的人倔強地別著頭,孫施惠撥她的臉過來,要她看著他,保證。

“保證什麽?”

“你說呢?”她領口腰身都太服帖,孫施惠罵她成心的吧,穿這麽費勁的裙子。

半個小時前,他明明才贊揚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