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家家雨(29)(第3/3頁)

某人不為所動,他湯匙跌回碗裏,饒有興趣地回應著她的目光,“你有話跟我說?怎麽眼神虎視眈眈的。”

汪鹽這才悻悻收斂目光,什麽叫虎視眈眈。

“孫施惠……”

“打聽爺爺的事就免了。”汪鹽都沒開口就結束了,她被狠狠澆滅了八卦之魂。

汪鹽看孫施惠一臉正經的樣子,真的以為他覺得冒犯了,覺得汪鹽不該問這些的。

一時羞憤,幹脆閉嘴了。把碗裏剩下的幾顆餛飩全扒到嘴裏。

然後起身回房去。

坐案幾邊的某人,沖她吆喝,“汪鹽,你給我回來!”

結果孫施惠碗裏的餛飩他一口沒吃,起身回房,看著汪鹽重新去刷牙洗臉,吹頭發,一通睡前護膚,真真,上花轎都比她快一點。

大晚上磨洋工的汪小姐,攜著一身香氣躺回床上,什麽言語都沒有。

只安安靜靜側躺著,伸手拉了黃銅床頭燈的燈繩。

一直靠在床頭的某人直到感官裏熄掉一半光明,才真的受用那句他是越活越回去了,也自覺反省:你說你好端端地沒事逗她幹嘛!

汪鹽也是,她從前不這樣的。從前任何不服的,她一定朝他討回來。

或懟或罵。

短短一天,她和他別扭多少回了。孫施惠怎麽也想不明白。

“汪鹽,你好好睡行不行,這把被子都裹走了,我怎麽睡?”

他這才幽幽發難。

側躺著人如他的願,把被子松一截開來,依舊背朝他。

孫施惠拖他的一半來蓋,卻怎麽也睡不著。擡眼就看到床頂上的承塵在動。於是,他伸手來掰有人回頭,汪鹽不肯,他執意了兩回。

汪鹽才扭頭過來,喇喇問他,“孫施惠,你想幹嘛?”

她漱口水是桔子味,身上洗漱的味道是木香調,饒是如此,孫施惠始終覺得她沒洗幹凈她身上的香水。還有,還在。

幾乎她張口質問他的同時,孫施惠翻身在上,“我不想幹嘛,就是不喜歡你背對著我。”

汪鹽被他這樣冒失猛然地翻身壓住,微微出了口氣,懨懨要他下去。

這聲音招惹到他了。他也跟著失分寸起來,“汪鹽,你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嗎?”

他說她從前最有耐性聽別人說事情的。怎麽今天他才說了一句,她就不爽了。

“因為是你的家事啊,我確實不該打聽的。”汪鹽忿忿,也不肯他這樣,“孫施惠,你給我下來。”

“我的家事……也是你的。”他不理會她的後半句。

也朝她俯身認罪,“你說爺爺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事我能知道多少,你覺得我高興去問嗎?”孫施惠說著,來吻她的耳際,也試著銜住她。

汪鹽別了下臉,被孫施惠扳正回來,他左手虎口卡著她的下巴,欺身著她,兩個人的氣息都難停勻。“汪鹽,你想知道什麽,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松離了她的下巴,來拂她臉頰的頭發,替她別到她耳後去。

早半個小時前,汪鹽認真問他,他不肯說;

這個時候又逼著她問。

汪鹽被他纏得實在沒法子了,

“……你奶奶一定很漂亮吧……”事實他和他姑姑都長得不差。

孫施惠撐手看汪鹽,言語由衷,“也許吧。但我覺得沒你漂亮。”

“……瑯華呢?”

“你和瑯華比什麽?她是長輩。”

“長輩也是女人啊。”

“我的審美我說了算,我說沒你漂亮就是沒。”

汪鹽一直都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眼前人死死壓住她的緣故。像座山。

她一時沒再說話。

孫施惠也是,盯著她不言不語,良久,才問她,“可以嗎?”

有人聞弦知雅意,也作解語花。她分明聽明白了他說的什麽,還是佯裝不知道,“什麽?”

“汪鹽,我要你清醒地回答我,可不可以?我不想再不明不白吃你的啞巴虧?”

孫施惠說這些道貌岸然的話,手卻偽善至極,他箍著她的腰,仿佛汪鹽一句不慎,就被他絞殺在即。

呼吸像短焰一樣,一簇又一簇,撲倒再躍起。

“我說不可以,你當真起開?”

無賴的人始終無賴,孫施惠隨即甲方人的嘴臉,“為什麽?汪鹽,為什麽!”

“因為我吃不消,我累也疼,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