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遠遠風(15)(第4/5頁)

瑯華銜著酒杯再掉到手裏,眉眼鄙夷,“吊著施惠,想什麽,再清楚不過。”

“別不信,男人最吃這套。”

瑯華的那幾個姐妹,都是見過施惠的,“施惠早些年和那個康橋不也是這個路數?”

瑯華鄙夷卻也清醒,“不一樣好嘛,康橋可從來清楚知道施惠才對她沒心。我們家這位大侄兒啊,他的心在哪裏,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反正就是看不慣……”瑯華這越說越上頭呢,秋紅扽扽她手臂,示意她別說了。

因為後頭,汪鹽媽媽不知道站那多久了。

瑯華也不怕,繼續喝她的酒。

等到孫施惠來這院子裏敬酒時,他人擎著酒杯和分酒器,才到門口,就看到汪鹽父母不作聲地往外走。

陳茵沒想怎麽地,今天又是□□經的宴請,她不想和任何人起齟齬,但這口窩囊氣堵著,她是實在不高興坐下來吃哪怕一口菜了。

迎面撞上施惠,是她沒想到的。

孫施惠看著老師、師母往外走,直覺不好,才照面想問句話呢。

陳茵一改往日的和煦甚至殷勤,徑直喊著汪敏行,快走。

“這是怎麽了,老師,師母?”孫施惠好脾氣甚至溫和帶笑地問。

陳茵只管腳步上前,是他孫施惠一路追問了幾回,當事人才不高興再忍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陳茵停下腳步,也不管孫施惠手裏分酒器裏的酒,灑了他一手都是。

只管說她的心裏話,“施惠,說句不中聽的,我不是看在你沒爹沒媽的,才不高興一味偏心你。你老師回回不中意你的行徑,我都會替你開脫幾句。為什麽呢,為的就是你七歲開始,跟著爺爺討生活,再富貴的家庭,沒有父母約束寵愛,這其中的軟苦,只有孩子和當媽的知道。那些個男人,包括你爺爺,你老師,都很難真正去想一個孩子,不缺吃不缺喝的有什麽可苦的。”

“但我額外偏心你,是我的事。要是哪天因為這點偏心,要往我女兒頭上潑臟水,我第一個不答應。”

“鹽鹽頭一個男朋友你是知道的,她從開始和那個盛吉安交往,我就不同意,因為什麽,因為盛家的條件過於好,我從你老師那裏知道了,我就一直不肯。我始終認為門當戶對很重要,我們工薪階層不去傍那些有錢人的腳跟,後頭他盛吉安的父親自己行為不端出事了,我還是不同意,不同意的點在於我舍不得我的女兒去吃任何難以預料的苦。鹽鹽多反骨頭啊,她為了盛吉安和我別扭了三四年的呀,最後那盛吉安不還是說分就分了,說什麽為她好,全是屁話,他那會兒是自己熬不過了,有個喘氣的機會,不是說走就走了。都說男人涼薄,你以為女人從哪裏說個子醜寅卯出來,就是利益面前,最能見真章。”

“說我們鹽鹽吊著你,她要是真心有這個心思,我還用得著過來吃你們孫家這頓飯,受你們的冤枉氣。”

“退一萬步說,施惠,哪怕到眼巴前,我高興為了你做你老師的思想工作,多多少少也還是吃著鹽鹽分手對象的紅利,我太想自己的女兒幸福了,看在你們這些年知根知底的份上,不然,我始終不太願意高攀你們這種家庭。”

“事實證明我還是考慮少了,想著能省一重公婆的口角官司的。哦,沒了公婆,也還有難服侍的姑奶奶。就這種一口唾沫一口釘的性情,鹽鹽也很難和你過長久。”

“今天我就跟你施惠,挑明了也好,打招呼道歉也罷,先前的全作廢。我們工薪階層,也實在高攀不上你們孫家。”

陳茵不愧是做書記員的,邏輯清晰口條利索,汪敏行在邊上半個字都插不進去。說完她要說的,擡腳就走。

換作一般人,聽她這麽一籃子的話,早懵到底了。

孫施惠闊步上前,攔住師母去路,“怎麽就全作廢了。師母,您把我說糊塗了。我就問您一句,現在誰說汪鹽高攀我了,不是我吧。只要不是我,其余都好說,我也跟您保證,除非我有這作死的念頭,其余,誰都越不到我頭上,包括我爺爺。”

……

饒是孫施惠再三挽留,汪家父母還是先走了。

寒夜裏,前院後屋滿是熱鬧和新鮮酒氣。

孫津明過來的時候,看著施惠一臉酒後的冷氣,問他怎麽了也不答話。

跨進了爺爺院子,幾桌人等著主家來敬酒。

孫施惠頭一桌就先去了瑯華這裏,一桌女人寂然色。看到施惠和顏悅色的樣子,更是心裏發毛。

瑯華擡頭瞥一眼他,只見施惠,上來就是包圓兒的一杯統敬酒。

幹杯後,瑯華看他端持不語的樣子,耐不住地先破功了,“幹嘛,你老盯著我幹嘛?”

施惠四平八穩,一手落袋,一手扶在瑯華椅背的搭腦上,“我幹嘛,我來給你們敬酒啊。娘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