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遠遠風(10)(第2/4頁)

男生一身莽氣地跟著她,認錯倒也快,“我錯了,汪副理,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汪鹽今天穿得一件黑色呢子半身裙,一步式樣的剪裁,從店裏出來她就把挽在臂上的羽絨外套穿上了,外套的腰身後頭有一個可供松緊的調節紐扣,大概她剛才抖開衣服的動靜大了些,才套上就發現身後的那個皮筋紐扣繞到她包的十字開口搭扣上了。

稍顯狼狽,汪鹽才要去解開的,邊上的魏小滿卻殷勤得很,他俯身去幫忙,汪鹽警惕地往後退一步。

年輕人笑出聲,“我只是想幫你,汪副理。”

“不需要,謝謝。”

他們這邊忙著和根皮筋紐扣糾纏呢,咖啡店門口,一個客人握著杯咖啡出來,才一推門,與人撞上了。

咖啡跌灑地滿地都是,迎面相撞的兩個: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男人,一個是行為稍微有點偏頗的孩子,十一二歲的樣子。

那個被撞的跌灑掉咖啡的男士一臉晦氣地呵斥小孩,怎麽走路的啊!

小男孩目光傾斜著,身體也呈本能躲避式地往後縮。

豈料男士不依不饒,一把薅住男孩的衣領子,不等出聲,一個中年婦人上前,應該是孩子媽媽,連聲道歉,說他們家小孩生了病,不是有意撞到您的。

那個男士看著小孩言語形容都不太利索甚至渾濁狀,不僅絲毫憐憫沒有,反過來叫囂嘴臉,“孩子沒有這個行為能力就不要出門,幫幫忙好吧!”

孩子母親被說的有些羞憤。

而汪鹽這頭,邊上的魏小滿看客的嘴臉,吸吸鼻子,罵那個傲慢的男人,“狗娘養的,做個人吧!人家小孩子應該是有自閉症。”

不等汪鹽偏頭看魏小滿,那風波中又臨時加入了一個男人,說話的工夫,雙方就扭打在一起。

站離的不遠,又是他們門店門口,汪鹽沒有理由袖手旁觀。幾步走上前,想要勸架制止這個局面,魏小滿狗腿子也好殷勤也罷,連忙護著汪副理,說您可別被兩個大漢傷著。

汪鹽把包交給魏小滿,順便指使他,去叫商場保安。

一面說著,她人已經走到掐架邊上了,才要開口勸兩位有話好好說,挨得近的緣故,看清後面加入的這個男人,“秦先生……”

於是,一記炮仗引子起火間,被冷水澆滅了。

*

魏小滿和保安趕來的時候,汪副理已經平息了風波。只聽汪副理說,客人的咖啡在他們門店門口灑的,我們自然也得售後一下。

她點名魏小滿,“帶這位客人到店裏再補一杯咖啡。順便把這裏的汙漬清理掉。”

有人靈得很,把汪副理的包還給她,即刻請客人再去續一杯咖啡,嘴上還賣著乖,“東西灑了是有點糟心啦,但人家小朋友也不是故意的,嗐,多大的點事,不值當不值當!”

汪鹽把有人的乖滑看在眼裏,一時不表。

等魏小滿領著客人進了店裏,汪鹽這才開口和身邊人說話,玩笑卻不冒犯,“秦先生和我相親的時候,脾氣可是頂好的。”

邊上那對母子,稍稍依偎著,孩子還是有點情緒,汪鹽也不過分投注目光,等著秦先生介紹。

“這是我姐還有我外甥。濤濤……有自閉症,剛一時走散了。我們趁著周末陪著他來訓練的,訓練孩子起碼的日常……”

不等秦先生艱難地說完,汪鹽率先領會也安慰,“我懂。”說著,她朝秦先生的親人輕淺的笑意。

再溫和地問濤濤,“你和媽媽、舅舅走散了,是要做什麽的?”

濤濤眼神不看汪鹽,戒備也是警惕。

眼看著孩子不會回答了,汪鹽只從包裏翻出幾張飲品券,說送給濤濤和媽媽喝。

這臨時的事故、風波算是終止了。對面的秦家阿姐都聽到這位小姐說相親的事了,自家弟弟又遲遲不張口說些再會的話,過來人的經驗就臨場發揮了,“謝謝汪小姐,今天的事真是叫你看笑話了,阿遠平常不這樣的,是濤濤一下走丟了,他急得。”

“當然,孩子走丟了,做家長的做長輩的,哪個都急。”

秦家阿姐頻頻點頭,“汪小姐你不急著回去吧,濤濤舅舅答應請我們吃披薩的,就是不曉得汪小姐願不願意和我一起?”

汪鹽有點為難,秦先生卻是不語,而一直戒備神色的濤濤卻是有點反應,他手裏還捏著汪鹽送他的幾張飲品券,上頭有鮮亮的聖誕樹和聖誕老人。

小男孩依舊怯生生地躲閃掉了,站在那,像盞孤獨又沉默的燈,光與影都只在自己腳下。

秦家阿姐再三地盛情,說吃完正好讓阿遠送你回去。

秦先生這時才出聲,“上次就說欠你頓正餐,這頓又好像還不是。”

汪鹽不是個忸怩人,更喜歡率真坦誠的交際。眼前,或多或少的同情、盛情,終究她還是答應了,回應秦先生,“我還真好久沒有吃過熱騰騰的披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