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遠遠風(9)(第2/2頁)

您兒子只是二選一,選了一個。我要是說,這概率和買彩票中與不中,其實是一樣的,您會不會想通些?

姚婧一下子記住了這個包裏能隨身攜帶卸妝膏的女下屬。她提拔汪鹽或許有眼緣的成分,這也是一個職場人必不可少的機遇分,但多數還是她自己的勤勉。姚婧戲謔,職場裏讓男上司欣賞沒什麽值得驕傲的,能讓女上司真心實意地喜歡的,才是本事。汪鹽算一個,一個有著小智慧、大堅忍的女下屬。

這樣的下屬,培養成心腹,會滋生出無邊無際的安全感。

閑話到這,告一段落,姚婧要陪合作客戶去吸煙室抽支煙,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汪鹽解鎖的手機屏幕,她正手指飛速地回復對面:在哪個廚余垃圾桶裏發爛吧。

大概她開小差回信息的微表情太濃烈,加上屏幕上規規整整的大名:孫施惠。

姚婧一目了然。

汪鹽升職的時候,收到一束花,落款就是孫施惠,也是那時候姚婧才知道原來她有下屬認識這樣的闊少爺。

“說真的,我也和你處這麽久了,我能不能和你八卦個問題啊,關於你的這個竹馬朋友的。”

汪鹽一臉警覺,擡頭,亮晶晶的眼睛等老板下文。

“這個孫施惠到底是不是孫開祥的私生子啊,外界傳得可神了,說其實不是孫子,是兒子,此孫非彼孫。”更有甚者傳孫施惠就是孫開祥私生的老幺,只不過怕再夭折了,一直請人保命到六七歲,特地請和尚師傅跳墻還俗,這才回到孫家的。

事實也是,孫開祥去了的那個兒子一路浪蕩。兒子不像兒子,孫子也不像孫子。說老來子就通了,孫家爺孫同台議事還是應酬,誰人不嘆一聲後繼有人!

“你要聽真話嗎?”

“當然。”

“真話就是不是。”汪鹽篤定的神色,“至少我認為不是。至於再多,我不知道也不便透露,那是別人的私事。外人看到的是他的風光無限,其實,他是個可憐人,被給予的和被剝奪的說不清哪個多。”

姚婧稍稍被下屬說教的洋相感,然而,她拆穿汪鹽,“你不便透露還透露了這麽多。”

“……”

“說真的,你這個竹馬不喜歡你,我把我的屁股割給你。”姚婧一向的戲言,屁股決定腦袋,所以屁股更貴重些咯,歪什麽別歪屁股。

汪鹽喝完杯中酒,反而更清醒貌,“也許吧,我和你做二十年的上下級,你也許會比他更喜歡我。”

姚婧不懂了,不懂她的“更喜歡”論。

汪鹽眼下微微疲憊,托腮,一時夫子上身,“有時候我們不去說某句話、見某個人、做某件事,僅僅因為TA在我們的認知價值裏,沒有那麽的充分和必要。”

所謂清醒,不外如是。

姚婧好像有點懂又好像不太懂,出去前,丟給汪鹽一句最簡單粗暴的一勞永逸之言,“總之,智者不入愛河。”

話音才落,汪鹽微信某條上出現一個紅點——

孫施惠:和你們姚女士的應酬不順心?聽起來。

汪鹽:恰恰相反。(你怎麽知道的?

孫施惠:很好。

汪鹽:好什麽?

孫施惠:好事業進步,還能什麽?

汪鹽:。。。

孫施惠:我聽說你們姚女士也做手術了?

汪鹽:你怎麽知道?

孫施惠:怎麽了?

他文字反問汪鹽,隨即緊跟一句——

孫施惠:我是說哪塊的毛病?

汪鹽:個人隱私,恕我(拉鏈嘴emoji)

孫施惠:汪小姐你跳槽吧,有個工作更適合你。

汪鹽沒理他。

果不其然,幾十秒後——

孫施惠:那種封建苦情戲的受虐女主,嫁個病秧子老公,還不會說話的啞巴女主。

孫施惠:反正你一句話都不能說。問就是隱私。

今天又是被氣得不輕的一天。

就在汪鹽不打算理會他了,也以為孫施惠那頭識相休戰了。幾分鐘後,

那頭重整旗鼓,嗡地,有文字消息傳過來——

孫施惠:明晚七點有空嗎?

汪鹽:幹嘛?

孫施惠:我有件事求你。

汪鹽:什麽事?

孫施惠:非你不可的事。

汪鹽讓他就微信上說,豈料那頭短暫正在輸入中……

甩過來一行字:

你相親的時候怎麽不和人家微信上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