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沈蘭玨此時此刻無比慶幸自己在父皇那裏還留了一張牌, 雖不知管用不管用,好歹也是他父皇親口承諾過的。原本他想等事情十拿九穩後再用這張牌來錦上添花,但崔驁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得不現在就將牌用出來。

他從盯著梅花的失神中回過神來, 勉強對著眾人笑道:“宮中有事, 我也先回去了。”

他說著面向謝琛,對之道:“謝郎君留步。”

謝琛一頓, 沒再與其客氣謙讓一番推辭, 很爽快道:“殿下慢走。”他這副毫不虛偽做作的模樣讓沈蘭玨很是欣賞。

只可惜現在並不是欣賞他人的時候, 沈蘭玨輕輕頷首,向外走去,早已看不到崔驁的身影了。

相比於沈蘭玨還能維持風度, 沈蘭息則顯示出一副蒼白的可憐來。他失魂落魄,儼然已經陷入負面情緒之中。

只有沈蘭玨去與崔驁相爭,司月仍不放心。是以他試探性地叫去沈蘭息:“三殿下。”

沈蘭息這才一臉灰白地應了一聲。

司月見他這個樣子深以為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這裏還有王栩在,那是個精明的, 所以他不好再說什麽刺激沈蘭息的話,只是很恭敬道:“殿下,我是借太子殿下的馬車來的, 這會兒太子殿下先行, 我這邊實在有些為難……”他自然也有辦法自己回宮, 但能蹭上沈蘭息的馬車最好。

他的馬車上可沒有王栩,屆時他也好再勸說一二。

沈蘭息最面冷心熱, 無需他多言也理解了他的難處, 自己雖然恍惚著, 卻還是願意為別人排解難處, 因而道:“你隨我一起回去就是。”

不出意外。

司月語氣中帶著感激道:“多謝殿下。”

他擡頭看向王栩,王栩正好也看向他。二人一言未發,卻交換了個眼神。

阻止崔驁。

“走吧。”沈蘭息行屍走肉似的道,機械性地邁起腿來。

司月立刻跟上,只剩下謝琛與王栩。

王栩看向謝琛,他是知道這是攻略者,所以徑直道:“你也不想崔驁娶周寅吧?讓謝家拒婚。”

謝琛不語,只是輕輕挑眉看他。

王栩話交代到,不等謝琛反應,踉蹌著離開。他相信作為攻略者,謝琛不會冷眼旁觀此事。

可是如今的謝琛不是攻略者啊,正如在偏廳之中小憩的王雎一樣。

他靜靜看著王栩離去,而後伸手撇下一道梅枝在手中把玩,任由呼嘯的北風將枝頭上的梅花吹散他才伸手將梅枝揚去,不疾不徐地向回走。

如今他能享受的一切都是女郎賜給他的,除女郎外,誰的話他都不會遵從。想想櫃子中還橫陳著的王雎,他平靜地向回走,絲毫不見可能被人發現的驚慌。

女郎是完美的,她的計劃也是完美的。

而在回宮之人趕回宮中前,鹿鳴先到了謝府為王雎診治。女郎們尚在花廳玩耍,周寅作為主人家是要去照拂王雎一番的。

偏廳之中王雎坐著,由鹿鳴為他診脈。

鹿鳴悉心診脈後淡然開口:“只是今日寒涼,王大郎君略喝了些冷風才會渾身無力,是風寒先兆。我寫幾副藥你拿去煎服,平日不可多吹風。”

王雎輕咳兩聲應下。

鹿鳴看他一眼,垂眸下去繼續寫方子,口中囑咐:“這幾日便少用嗓,能不用盡量不用。”

王雎本想開口說是,想到鹿鳴方才的囑咐,只是點了點頭。

“在這裏用了藥再回去吧。”謝琛貼心地發出請求。

王雎微怔,看向周寅。

周寅很愧疚地望著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眼神瞬間變得綿長而溫柔,心臟都在顫抖。

成為王雎實在是件太好了的事情,能夠被女郎這樣看著,他死也甘心。

至於他原來是誰?那並不重要。從現在起,他就是王雎了。女郎對待王雎,正是在對待他。

謝琛將方子交予下人,由他們去煎藥,笑著說道:“鹿神醫今日到府上來卻是帶了許多東西。”

鹿鳴神色不變,只平靜說:“今日是周女郎生辰,我是方才剛知道此事,因而準備倉促,送幾箱藥材權當生辰禮,還請周女郎莫嫌棄。”

周寅受寵若驚,輕聲道:“周寅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嫌棄。”

鹿鳴看上去並不是很動容,只微微頷首,看上去不冷不熱的。

慕虎館送藥材的車從謝府庫房出來時途徑謝琛的院子逗留片刻,車上放藥材的大箱重新被填滿,向著府外行去。

而馬車之上,沈蘭息與司月相對而坐。

司月試探叫道:“三殿下?”

沈蘭息瞥他,未置一詞,只用眼神問他有何貴幹。

司月問:“您打算怎麽辦?”

沈蘭息微怔,看著他問:“什麽怎麽辦。”

司月不知他是故意不說給自己聽而刻意裝傻還是真沒有頭緒,所以將話說得更明白些:“若崔小將軍向陛下請求指婚,您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