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王大人究竟是沒將王雎看上的也是那位周女郎之事說給王夫人聽。他自己雖然因為這件事被氣得氣血上湧, 渾身發麻,所以更不想讓夫人再經歷這麽一遭。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並未對次子心愛之人有過多評價, 囫圇躺下裝睡。

王夫人推了人幾下見他不理睬, 便也躺下了。她倒是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夫君是朝中重臣,不想告訴她的事她絕不追問。正因為此, 她才過得比較輕松。

這一夜王大人睡得並不好, 輾轉反側地想王栩究竟是不是因為一個女郎和兄長反目成仇的。

實在糟心。

翌日散朝後王大人便尋了個空閑單獨見了王栩。

王栩對王大人的壞臉色已經習以為常, 如果不出意外額話這樣的臉色還要持續數年甚至是數十年。

他倒是有好臉色,畢竟自己如今翅膀還沒硬,不少事要仰仗王家還有父親, 於是很放低姿態道:“父親找兒子有何貴幹?”除了王雎的手傷之外,他最近並沒有犯什麽錯,因此也不怎麽心虛。

王大人審視著他, 突然開口:“你兄長對周女郎有意,求我上門提親。”

王栩聽到前面挑了挑眉, 直到後面父親提起上門提親的事他才微微沉下臉來,旋即又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依舊笑著。

王大人必須目光時刻不離他的臉才能勉強捕捉到他神色變化, 但從他聽到王雎對周女郎有意這一點並完全不意外, 他便知道這孽障分明知道他兄長的心意!

王栩笑看向王大人, 幾乎在瞬間明白這是來自他的試探,雖然試探的目的還不是很清楚, 但他相信王大人既然這麽說了, 便不會為王雎去求親。

“父親同我說的意思是?”王栩索性直接問, 看他父親。他問出口後心念流轉, 似乎意識到他父親的問話何意。大約是母親同父親提起了他對周寅有意之事,而偏偏王雎也說起過此事,於是他父親便懷疑他傷王雎事目的了。

雖然他父親也沒猜錯,但是他不願讓周寅背上一絲一毫罵名。

王大人冷聲:“你究竟為何害你兄長,可是因為她?”

王栩面不改色笑起來:“父親想得太多。”

王大人無法判斷這話是真是假,在王栩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他原本是想詐王栩一把說他決定為王雎向謝家求親,但他忽然為此感到疲憊,所以放棄什麽詐與不詐,決定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無論是與不是,你和你兄長都別想娶她。”

王大人想得很清楚,家中不管是長子娶了那位周女郎,還是次子娶了那位周女郎,日後家中必然不睦。

只有二人都與她斷了緣分,這家中才能安生。

總之長子也曾說過不想拖累周女郎之類的話,如今只要將命令告訴次子就好。

誠然這是命令而不是商量或是什麽,他是在通知王栩。因他清楚王栩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與想法只能用強勢鎮壓,與他商量難保他會陽奉陰違。即便是強勢告知他,王大人依舊沒有信心他會乖乖聽話。

王栩顯然沒想到父親最後的決定會這麽公平,他還以為他會刺激他一下或是什麽。如果他沒有任務沒愛上周寅或許他就直接順從他父親的決定了,可惜沒有如果。

“是。”但表面上的敷衍還是要有的,他這時候若說不好,倒不怕父親怎麽處置他,只怕父親覺得他對阿寅撂不開手,對阿寅的印象不好。

王大人聽他願意答應,雖然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怎麽想的,但卻稍稍松了口氣。他肯這麽答應,不管怎麽說,也能證明他沒有那樣在意周寅,至少沒有到表面樣子都不願意做的地步。

這讓王大人沒有那麽生氣。

王雎的傷勢在一日日好轉,在身體的疼痛到了能夠忍受的程度後他開始與王栩爭權。

王雎的優勢在於名正言順,而王栩的優勢則在於掌管王家多年。

對於二人爭權之事王大人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沒有強勢地插入其中給王雎做主。他這麽做不為別的,既有將王栩當作磨刀石的意思,也有看看王雎的能耐究竟到哪一步的意思。

事實上哪怕到了此時此刻,哪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了王家日後由王雎掌權,但他自己心中仍然是不確定的。

相比於整個大雍的局勢紛呈,王家的這點爭奪不過是小打小鬧。

大雍流年不利,各地災難四起。即使朝廷遣人救災,也只能起到微弱的補救作用。破壞已經造成,人力能及的也只有盡量彌補損失,至於要災後重建到與未發生災難前一樣的條件,未免是在癡人說夢。

災難造成百姓流離失所,一旦進入災年,王朝動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皇上還算是一名正常皇上,對於災禍已經竭力救治。只是整個大雍作為上國,運行十分復雜,天聽層層傳下,到最底層時被履行到原本的三成就已經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