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王栩倒沒想到不用自己做什麽, 周寅已經看到王雎狼狽的一面了。他樂意在這個時候當好好先生,用王雎襯托出他的體面。所以他先安撫周寅:“你先別過去,亂, 我先去看看是怎麽回事。”他說著徑直向床邊走去。

周寅卻沒按照他說的老老實實待在原地, 緊張兮兮地跟了過去, 看上去沒多少看到瘋子的害怕,滿眼漣漣的關切。

王雎在聽到周寅的聲音後整個人疼痛感都沒了, 保持著被人摁在床上的姿勢一動不動。他甚至自暴自棄地將眼睛閉上, 自我地想著他自己看不見周寅, 周寅或許也就瞧不見他,十分心學。

王栩過來,下人們也並不敢直接將王雎放開。他難得聲音變得有溫度, 是下人們從未聽過的語氣:“兄長,你這是做什麽?”

王雎聽到他開口,沒有任何反應, 心中涼意乍起。

周寅沒過來,果真是看到他這副樣子怕了麽?

他不想叫周寅看到他這副狼狽樣子, 但她不來他反而心中更不是滋味兒。

王栩見王雎不理不睬,倒是想輕笑一聲,完全在他意料之內。他斷過腿, 知道王雎此時心中糾結, 但他並沒有什麽同情心或同理心去幫他一把, 反而將之加以利用。

“兄長。”王栩深知王雎此時什麽也說不出口,便肆意胡言, “你這是……哎, 怎麽又要尋死。”

他倒不是幫著王雎立脆弱人設, 而是在周寅面前揭露出王雎的沒擔當。

“尋死?”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驚慌無措在房中響起。

王雎哪還能沉得下心去閉著眼睛, 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目光便撞入她眼底。

這一交匯,王雎本豎滿尖刺的心房一下子軟得不可思議,鼻子一酸,眼眶紅了。

他從周寅眼裏沒看到任何嫌惡,只有滿滿當當的關心。

一個人是虛情還是假意,眼睛騙不過人,王雎自以為從周寅的眼中看到她的真心。

愧疚之心乍起,王雎想到這些日子來自己尋死的舉動,頓時覺得自己萬分對不起周寅。

她還在這裏,他若是走了,她該怎麽辦呢?

王雎簡直想立刻向她道歉,再深的痛苦又怎麽比得上周寅呢?他是因為沒有見到她才有離開遊戲的勇氣,如今看見她泫然欲泣,哪裏舍得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裏。

只是周圍還有旁人在,他不好與她推心置腹。

王雎轉念一想,又想到自己自裁之舉方才被王栩親口說出,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周寅。他下意識想否認,但自己的確做過尋死之舉,解釋起來難免心虛。騙她很簡單,但他不想騙她。

只是看著她越發難過的神情,王雎覺得自己還是同她講一聲比較好。

“我沒有想要自裁。”王雎剛才的確是沒想自裁,他只是之前不想活了。

他說完就見著周寅的呼吸終於漸漸緩和,難為情地用指腹抹了一下眼角的晶瑩。

王栩回頭看了一眼周寅,見她目不轉睛地瞧著王雎,淚眼盈盈,心中不爽。他聽王栩反駁,順勢揭露道:“那是他們會錯意了,還不將兄長放開。”

下人們很聽他使喚,當即紛紛將王雎松開,退到一旁。

“為周女郎斟茶看座。”他吩咐道,哪怕是王雎這裏,上下家仆都很聽他的話而不是聽王雎的。足以見得王大人即使想將王家交到王雎手上也有很大難度,現在王家王栩說了算,便是王大人發話也不及他有用。

周寅忙推辭道:“不必這樣麻煩。”但作為外人,她發話顯然更加沒用,下人們已經訓練有素地為她將椅子拉開,將茶泡開。

周寅有些無奈,真摯地輕聲道謝,在桌旁坐下,離二人有些距離。

王雎自始至終一直盯著她,像是想將這些日的不見通通補回來一樣。

王栩不動聲色地將他目光擋住,王雎便瞧不見周寅了。他終於不得不與外界產生聯系,冷冷看向王栩。

多日陪伴,二者之間關系完全沒有拉近,反而有越來越差的趨勢。

王栩哪裏會被他的目光恫嚇,反倒笑笑:“是他們杯弓蛇影,過去看兄長總要尋死,這會兒敏感了。”

王雎牙關咬緊,他本將尋死之事一筆帶過,此時被王栩重新提起,心中不免怪他多事。

而王雎腦海中的系統卻仿佛抓住了什麽證據一樣,大喊起來:“我就說他不是什麽好人吧!他這人實在惡劣,完全把你當作對手,我懷疑你的手傷就和他有不小關系!”感受到王雎的尋死念頭變淡,系統毫不客氣地在他腦海中提及“手傷”之事。

王雎聽到系統的推斷,與王栩的對視一瞬斷了。他垂下眼去卻是在和系統說話:“為什麽說我的手傷與他相關。”

手傷之事,茲事體大。他雖然不明白系統為什麽這麽說,但它能這麽說想來總是要有些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