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聽著戚杏開口, 周寅柔柔看她一眼,像是在寬慰她道:“總有機會的。”

戚杏聽著這話也很像是在安慰她,畢竟女子哪裏能上戰場呢, 除了戰亂時候逼不得已, 還未聽說有哪個女將。她指甲輕輕嵌入掌心, 不願叫周寅的好心浪費,於是應道:“是。”

周寅並沒罷休, 看來完全不是在敷衍人, 而是很認真地認為:“過去也沒有女禁衛軍的, 可阿杏如今也做了女禁衛軍的首領,焉知日後不會有女將軍?”她一本正經,聲聲曼妙, 不知為何話語中帶著極大的信服力,讓人不由自主就想相信她所言。

戚杏與之對視,恍惚一瞬後感到渾身充滿幹勁, 幹脆應道:“是!”她既然能開女禁衛軍的頭,為何不能開女將軍的頭?事在人為, 人定勝天。

女孩子們見她自己便將情緒化解,松了口氣,皆用鼓勵的目光瞧著她給她打氣。

許清如將跑了的話題重新帶回來:“下一個下一個!”

周寅歪歪頭輕聲問:”下一個是誰?”

許清如想了想道:“三皇子殿下, 沈蘭息。”

周寅眼睫輕扇, 看上去沒有任何羞澀之色, 略作思索後認真開口:“三皇子殿下因痼疾之故常年躋身佛門,與佛有緣。他看起來不大愛說話, 但很疼愛蘭亭, 應當是個面冷心善之人。”

她頓了頓繼續道:“他還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每次我生辰時他都會送些佛經來, 我很喜歡。”

難得能從她口中聽到一句喜歡,眾人卻激動不起來。因她說的顯然是喜歡佛經,而不是喜歡沈蘭息。

不過關於沈蘭息對周寅有意之事也不是她們憑空想象,他雖然在行動上表現得並不明顯,但有周寅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像黏死在她身上一樣,堪稱一個目不轉睛。

“三皇子殿下雖然瞧起來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實際上是個很樂於助人的人。但凡我在經文上有不通之處去尋他,他總會很樂意為人答疑解惑。”周寅含笑道,語氣中不減對他的崇拜,看樣子將他當成了一位得道高僧。

眾人聽得頭大如鬥,怪可憐沈蘭息的,可見追求人時找一個如何的話題也是門學問。如沈蘭息這樣的就是反面例子中的反例,他實在不該為了與心上人多說兩句便與人談經論道。如今可好,女郎還沒開竅倒是將他當成了寺廟裏的和尚,便是日後開竅了誰也不會對一直崇敬的大師動心啊。

知道了沈蘭息的動心,再聯想過去,女孩子們發現這位三殿下動心動得也很早,可以追溯到菩提寺行像之時。她們還記得當時瞧見阿寅坐在花車之上辦觀音,當時事後也問過她是怎麽回事,她說過是幫三殿下個忙,寺中僧彌突然患病。

實際想來僧彌患病或許是真,三殿下以權謀私大約也是真。

只是他自幼起便生長在佛門,對於菩薩的態度應當是如每個僧人那樣敬畏尊崇。他願意讓周寅去扮觀音,若真是私情所致,倒真是情真意切,完全不像這樣高嶺之花的一個人能做出來的深情之事。

沈蘭息在這兩年裏幾乎與王栩撕破臉,二人很酣暢淋漓地大吵過一架,不為別的,正是為了周寅,就在周寅在東山獵場遇襲之後。

此次遇襲到最後也沒有查出黑衣人之後的幕後黑手,哪怕是將這些人的畫像畫出,張貼於天下布告,也無人來秉曾見過他們,就像是整個大雍不聲不響多出來了這幾個人一樣。

無人認識更叫人擔心,正如懸在人頭頂上的利劍那樣不知何時會落下,叫皇上寢食難安。

他們穿戴皆為日常隨處可見的普通布料所制,沒有任何特點。所用武器也是普通刀劍,沒有顯示任何鑄造技藝或是精鋼良鐵。一切都是平平無奇。

想想在大雍之中可能還存在著這麽一股勢力,皇上便後脊發涼,夜不能寐。再加上隨後大小刺殺不斷,直到有了混入人群中的女禁衛軍作保,他那股提心吊膽的勁兒才漸漸放下。

讓崔驁前往邊境,一是因為皇上需要他盡早掌握大軍為自己所用,二來刺殺者一開始是沖著崔驁來的,他也想叫這個麻煩離自己遠些,能不誤傷自己是最好。

皇上本就擅於拿捏崔驁,加上在言語之中暗示待崔驁將大軍掌握後大勝歸來便將周寅許配於他,自然不愁他不為自己賣命。

周寅受傷之事讓沈蘭息終於幡然醒悟,意識到她是如此脆弱,隨時隨地可能受傷。他過去不為自己著想反而為王栩傳話,實在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再想想周寅為他生氣,他既是心痛,又有些隱隱約約的歡悅。他那一些微妙的歡悅來自於她會為此生氣是否是因為她也對他有那麽兩三分在意?

他既知道自己做的哪裏不對,便不會一錯再錯下去。固然他曾答應過王栩自己絕不會對周寅心動,可是事到如今才知道心松不動完全不由己,這哪裏是自己能夠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