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2頁)

戚杏:?

周寅因知道此事後一直傷懷,總是心不在焉,連手中佛經也看不下去,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模樣。

沈蘭亭瞧著心生愧疚,但此事她又不能不說,總要周寅早做打算得好。萬一哪天散學路上突然冒出來個崔驁,豈不是更加嚇人?

周寅強作歡顏安撫沈蘭亭幾句,看上去更讓人擔心了。她推說自己想靜一靜將沈蘭亭送走,自個兒將門窗一關端坐在房中不見半分怯色,眼睫忽閃間一道接一道計策自腦中湧出。

不是如何躲避崔驁的計策,是如何將他的價值發揮到最大限度的計策。

她哪裏會怕崔驁呢?明明是崔驁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受她掌控。她看上去是弱勢,但甚至連崔驁自己也沒有發現在這段關系中她才是絕對的掌控者。

哪怕發瘋他也是為她而瘋。

周寅對著鏡子裏綻放出一個甜蜜的笑容。她該開心的,開心的時候最適合這個笑容。

只是周寅先遇到的不是崔驁,而是沈蘭息。

四月時節,常有柳絮因風而起,洋洋灑灑,看上去喜人卻又惱人得緊。一個不慎,袖籠領褖便會黏滿白毛。這還不算什麽,若在路上說笑,飛入鼻中口中的也不少見。

周寅是很清靜的人。這份兒清靜不僅在於她愛獨來獨往,更是因為她行在路上柳絮並不怎麽往她身上黏,一日下來也不見她身上有什麽白毛,很叫其他女孩子們羨慕。

她們也研究不出是什麽緣故,周寅卻想應當是萬物有靈。

她向來使動物畏懼,草木大約也是怕她的,不敢接近。

越到暮春,柳絮飄得越讓人心煩。自躬行樓下來,便是撲面而來的團團柳絮。

沈蘭玨作為一國太子近日忙碌極了,去過太苑又要到前朝去,跟在重臣身邊看如何處理事宜一並幫手。

沈蘭玨位置很穩,沒人可以動搖他的太子之位。

然而無論沈蘭玨在不在躬行樓,周寅都照舊要去躬行樓。她去躬行樓又不是為了沈蘭玨,躬行樓中書卷浩如煙海,實在比男人的誘惑力要大上許多。

天黑得晚,周寅從躬行樓出來時天地間依舊亮堂堂,完全看不出是傍晚模樣。

周寅一下子便看到比花草樹木更加亮眼的沈蘭息,扭過身去要回樓裏。

沈蘭息見她折身要回立刻叫:“周女郎!”二人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說過話,便是平常在路上看到沈蘭息,周寅都要遠遠避開他。

周寅充耳不聞,提著裙子往樓裏去。

沈蘭息快步追上來,聲音戛然而止。

周寅將要踏入樓中,腳步一頓,背影輕輕顫抖,最終無奈轉過頭來,一看之下卻立刻緊張地向前奔去。

沈蘭息靠在樹上劇烈喘氣,胸口像張風箱一上一下。他伸手去摸腰間,顫抖的手卻很難將東西抓穩,虛虛抓住錦囊下碎碎的瓔珞一提,入手空空。

周寅跑到沈蘭息跟前才發現他鼻子裏依稀被白絮塞住,於是一面抽下他腰間錦囊,一面用手帕在他鼻子上捏了一把。

關乎生死,沈蘭息倒也不笨,顧不上身份氣度,配合地擤了一把鼻涕。

沒了飛入鼻子裏的白毛,沈蘭息看上去明顯好了不少。周寅輕車熟路地將帕子塞在他尚無力的掌心,把藥放在他鼻端讓他嗅聞。

這次比上次情況好上不少,沈蘭息背靠大樹漸漸緩了過來。

周寅抿嘴將他藥瓶放好,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沈蘭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明明形容狼狽,眼裏卻是快樂的笑意。

周寅像是看不得他這副模樣,默不作聲地將目光移開,寧願盯著地看也不願意看他一眼。

這麽站了一會兒,沈蘭息輕咳兩聲終於能說話,嗓音微微喑啞:“周女郎。”

周寅擡足要走,看樣子根本不想與他多說兩個字。

她的雲袖一角被沈蘭息無力拽住,只聽他虛弱哀求:“我錯了,別走。”

周寅一頓,站在原處,沒走,倒也沒有回頭。

沈蘭息十分上道,不用她說什麽便繼續道:“我不該為了王栩去請你過來,我不該為王栩做任何與你有關的事。”

周寅垂下眼睫漠不關心地想,男人真心喜歡一個人時實在愚蠢,根本不需要你解釋什麽,會主動為你的一切行為找到最合適——最合他心意的理由。

作者有話說:

汪汪汪汪!!!脖子好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