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路隊,你怎麽哭了?(第3/4頁)

“嘶。”路鶴裏摸了摸下巴,“老子當時怎麽沒把你退回警校去呢?失誤。”

“因為你就是全中央警隊個人英雄主義最嚴重的人。”江煥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的立場站不住腳。”

“擦。”路鶴裏在風中揚了揚眉毛,“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不是跟在老子屁股後面警官長警官短的時候了。”

“切。”江煥哼了一聲,看著那人立在快艇船頭,乘風破浪意氣風發的樣子,突然沉默了一瞬。

“路隊。”

“嗯?”

“我剛才要是死了……”江煥靜靜地坐在船側,看著不遠處的火光,想起幾分鐘前炸毀油箱的一幕——一切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那是他這輩子,離死亡最近的一個瞬間。

江煥的聲音低了下去,被呼嘯江風裹向未知的遠方,“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風聲太大,路鶴裏沒有聽清後半句。他只聽見了那句「我剛才要是死了」,冷哼一聲,隨口道,“你可不能死,等老汪退休、老子當上總隊長,跟新來的小孩吹牛逼、歷數當年光輝歷史的時候,沒有見證人在旁邊作證,給老子添油加醋捧臭腳,顯得很沒面子。”

江煥聽了,低低地笑了一聲:“好。”

——

離岸邊還有兩三百米的時候,船徹底熄火了。路鶴裏和江煥剛打算跳江往岸邊遊,就被趕來的邊防軍圍了起來。

巡江艦和水警已經往沉船的方向聚集過去了,路鶴裏和江煥被軍艇押上了岸。

兩個狼狽不堪的大隊長跟軍方解釋了半天,又打了好多電話,才證明了身份,精疲力竭地坐在岸邊。

已經是淩晨三四點了。那艘漁船上的人搜到後,軍方移交給了基地,等待後續處理。路鶴裏和江煥坐在地上,累得誰也不想開口說話。一陣江風吹過,寒意瑟瑟,倆人都不自覺地抖了抖。

“起來吧,回去把衣服換了。”路鶴裏看了看江煥濕透的衣服和肩頭滲出血絲,猶豫了一下,“去我家?我家近,你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再走。”

從這裏開車到他家不過十幾分鐘,而到江煥家要起碼四十五分鐘。等他這樣濕漉漉的到了家,非感冒不可。兩人現在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不少,這樣客氣一下才是正常的。

江煥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愣了一下。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同時在心裏想:一個Alpha去另一個Alpha家洗個澡,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我可千萬不能表現出任何不自然的樣子。

江煥強作鎮定,擺出一副「我無所謂啊」的態度。而路鶴裏不甘示弱,一臉——“你無所謂我當然也無所謂啊,難道我會怕不成?”

兩人各懷鬼胎,開車去了路鶴裏家,然而從進小區就開始不順利。老舊小區裏停車位劃分混亂,路邊還堆滿了自行車和電瓶車,江煥的越野SUV體積比較大,行動起來像蝸牛爬。

江煥的眉毛,從進單元門開始就沒舒展開過。他屏著呼吸走上泛著鞋臭和爛菜葉子味的樓梯,一臉糾結地穿過走廊裏橫七豎八的晾衣架,最後跟著路鶴裏停在門前,終於忍不住問:“你就住在這?”

路鶴裏一邊開門,一邊翻白眼:“就?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可以買個好點……”江煥的話,在路鶴裏推開門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路鶴裏踢開門口堆得亂七八糟的鞋和垃圾,大咧咧地招呼著他:“進來吧。”

江煥抿著嘴,下了幾番決心,終於邁入了門。

路鶴裏家是個五六十平的一居室,戶型簡單,餐桌、沙發、衣櫃、床,一眼就望得到頭。這是一個典型單身漢的住所,簡而言之就是,所有東西都不在它該在的位子上。餐桌堆得亂七八糟,窗台上擺著幾盆早就幹死的綠植,穿過沒洗的衣服和洗了沒疊的衣服,在沙發上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堆,還有逐漸蔓延彼此糾纏之勢。桌上、地上,隨處都是打開的包裝袋、拆開的一次性筷子,還有喝了一半的可樂。

“坐。”路鶴裏打開燈,大方地招招手。

江煥看了看堆滿了衣服的沙發,和摞了一堆案卷的餐凳,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謝謝,我還是站著吧。”

路鶴裏還以為他身上濕漉漉的,怕弄臟了自己的沙發,體貼道:“沒事,坐吧,反正這沙發套也沒洗過。”

江煥:“要不我還是先洗澡吧。”

路鶴裏從那堆洗了沒疊的衣服裏,抽出一件T恤,一條運動褲遞給他,江煥接過來,見路鶴裏沒有更多的表示,掙紮了一會兒,囁嚅:“還有呢?”

“咱倆還不是熟到可以借內褲的關系。”路鶴裏聳聳肩,“光著吧。”

江煥嘴角抽了抽,氣得咬牙。路鶴裏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毛,江煥便一聲不坑地轉身進了浴室,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