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5/7頁)

“還是年輕好啊,”沈昭儀娘娘喃喃自語,“逗起來才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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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到了下午時候,蕭成煜都是在幹元宮或勤政殿接見臣公,每天要見他的人很多,遞來的牌子經常會登上一兩月之久,即便如此,臣公們還是樂此不疲想要面見聖上。

畢竟,滿朝文武數千人,誰都怕陛下忘了自己。

蕭成煜不比先帝,他精力旺盛,年輕氣盛,自然能見的就會見一見,也好看一看對方的人品。

尤其是放出去為宰一方的父母官們更要細心詢問和考量,否則禍害的就是一州一城的百姓。

在緊鑼密鼓的接見之後,他才會用晚膳。

用過晚膳之後才是他處理朝政的時間,故而每日都要忙到很晚,剛當皇帝那會兒為此還熬病了。

近來他調整了一下時間,每日縮短了召見臣公的時間,奏折的問題也在同文淵閣商議,今年就能出新的政令,故而他倒是沒有以前那麽披星戴月忙碌了。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大約亥時初刻就已經沐浴更衣,回了雅室。

沈輕稚在雅室裏讀了會兒書,因著做不了藤編,便自己拿了葉子牌來對牌,她偶爾聽到對面的聲響,並不多,也不去關心蕭成煜正在忙什麽。

待蕭成煜披散著頭發進了雅室,沈輕稚才驚喜道:“陛下今日倒是早一些。”

蕭成煜在羅漢床坐下,看她玩葉子牌,便順手從她手裏接過牌,用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慢慢洗起來。

“今日下午有些事端,故而折子提前看完了。”

蕭成煜只簡單說了一句,便問她:“你會打飛花戲嗎?”

飛花戲是最簡單的葉子牌打法,就是兩個人抽牌,手中一共有十張牌,然後在牌底裏輪流摸牌,湊夠一對就可抽出,最後誰的牌先抽完誰贏。

沈輕稚自然是會玩的。

以前在殊音閣,侍書就很喜歡打葉子牌,把沈輕稚教了個七七八八。

沈輕稚便也好奇:“陛下也會玩?”

蕭成煜把洗好的牌放到桌上,示意沈輕稚先抽牌。

“朕自然會是會玩的,記得還是母後教的。”

沈輕稚眨眨眼睛,有些好奇地看向蕭成煜,眼眸裏的好奇神色太過明顯,蕭成煜一眼就看懂了。

“你是想問,為何母後要教朕這個?”

沈輕稚點頭。

她頓了頓,脫口而出的話在嘴裏滾了一圈,才珠簾落玉盤。

“太後娘娘一貫以讀書為上,玩了為下,臣妾在坤和宮那四年裏,娘娘打牌看戲的日子屈指可數,大凡時候都用來聽書讀書寫字了,”沈輕稚道,“娘娘品行優雅高潔,臣妾以為她不喜這些喪志的戲碼。”

若說對蘇瑤華的了解,沈輕稚不說十乘十,怎麽也得有個五六分,她竟不知蘇瑤華還會教蕭成煜打牌。

蕭成煜聽了這話,唇角微勾,眉眼之間難得有些放松。

此時沈輕稚才發現,他心裏憋著的怒火終於散了出去,現在確實是他今日出現後心情最好的時候。

蕭成煜跟沈輕稚一起各抓了十張牌,沈輕稚摸上手之後,並沒有湊成對,而蕭成煜摸上來的第一張牌就是一對梅花。

蕭成煜笑著把那一對梅花放到桌上,然後才對沈輕稚道:“我記得那是六七歲的時候,我剛開始去上書房啟蒙,因為上書房只有我一個皇子,我不想給父皇丟臉,便很努力,每日都狠狠熬著,輕易不敢放松。”

沈輕稚:“……”

這人敢情是從小熬到大,不把自己逼瘋不罷休。

七歲的時候就這般不管不顧,果然該讓他奪得大統,當上皇帝。

蕭成煜聲音裏滿滿都是年少時快活的歲月。

“我每日回坤和宮住,母後其實是第一個發現我不對勁兒的,就是每日教導我的太傅都沒發現,只有母後同我一起吃晚膳的時候,發現我吃飯的時候都走神。”

沈輕稚大概明白,他把自己逼得太狠,總是在讀書寫課業,吃飯的時候腦子裏就空了,人就會不自覺發愣。

孩子都活潑,即便是宮裏頭的孩子,而已不全跟大人似的,看現在的柔佳宮中,依舊活潑可愛的,那是才是被人千嬌百寵的模樣。

蕭成煜道:“母後發現我的不對,倒是沒有立即訓斥我,只是找了年九福,讓他說了我的情形,之後母後就選了一個不用上課的休沐日,特地領著我去馬場騎馬。”

蕭成煜啟蒙是文武課一起啟蒙的,他自然會騎馬,但是沒有被父皇母後帶著一起去騎馬賞景,上課與父母遊樂是迥然不同的兩種體驗。

說到這裏,蕭成煜眼睛裏都有這懷念和柔情。

“那日玩得很高興,母後的騎術很好,我年紀小,總是追不上,卻依舊樂此不疲追逐著母後的紅棗馬,總想追上她,”蕭成煜道,“後來回了宮裏,母後又讓我去湯池裏泡一泡,沐浴更衣之後也不叫我穿好衣裳,就穿著家常的常服,披頭散發的,跟她一起在花廳裏學葉子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