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5/7頁)

原那尚宮局的老公公不肯說,萬一以後莊嬪娘娘雞犬升天,他這不是提前把人得罪了,自是不能幹這顧頭不顧腚的事。

可這兩日陛下略有風寒,就一直召沈輕稚侍疾,她本就有寵,陛下對她多有撫照,這麽一來,景玉宮就很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錦。

莊嬪娘娘那病秧子的樣子,想要侍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還不如提前把消息賣個好價錢。

老公公可不管是誰問,誰給錢誰是大爺。

沈輕稚聽到此處,不由笑開了花,心道:陛下竟還是有點用的。

這不,給他們景玉宮省了不少事。

她看著錢三喜:“你說說看?”

錢三喜便道:“回稟娘娘,莊嬪娘娘不是張家嫡出,她是張首輔三房庶出兒子的寵妾所出,跟她一母同胞的還有一個哥哥。”

“這故事就要從這個哥哥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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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節恒此人曾經被譽為大楚的文曲星,詩詞歌賦皆是極佳,他三十歲時就連中三元,是當之無愧的狀元爺。

只不過他人生順利到三十便戛然而止,那會兒還是蕭成煜祖父楚平帝在位,平帝是個激進的改革派,對於平和中庸的朝臣並不太欣賞,尤其張節恒最出名的還不是治國理政,而是詩詞歌賦,故而並沒有被他重用。

一晃十年過去,待到先帝登基之後,張節恒已經在邊陲做了五六年的知府,有一次他回京述職,同先帝徹夜長談,先帝才發現此人同自己的理念是相同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

對於先帝這樣的病弱之人,有人能陪伴自己一起施展理想抱負是最難得的,故而張節恒一飛而起,從邊陲知府一躍成了盛京六部的禮部侍郎。

沒過兩年,因其政績卓越,便升為戶部尚書,直接成了皇帝身邊的重臣。

弘治十年,他入閣。弘治十五年,他成為了首輔。

此時的張節恒已經五十歲,可他的仕途似乎才剛剛開始。

後來他又成了上書房的教授,教導皇子讀書學習,漸漸成了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乃至今日,新帝登基,他作為太子恩師,依舊位列三公,成了輔政大臣首。

若說張首輔此人,忠心是沒的說的,早年間其在官場,都有小閔橫的雅稱,唯有一點,他家的後院有點亂。

張節恒娶妻孫氏,後納妾六名,除去嫡長子,剩下的子女皆是妾室所出。

張家最出息的自然是張節恒的長子,年紀輕輕便高中進士,因父在盛京,他自請外調,如今未及不惑便已是封疆大吏。

剩下的子嗣倒是沒有多出色,除了兩個女兒都嫁給了藩王,剩下的大多資質平平,所幸有他這個首輔壓著,家裏才沒生事端。

錢三喜講得眉飛色舞:“娘娘您有所不知,老大人家中的孫夫人是個好脾氣,從來不欺辱妾室,故而張家幾房妾室都是相互鬥法,整日裏鬥得不亦樂乎,她們不光自己鬥,下面的子女也跟著鬥。”

“莊嬪娘娘的父親張三爺是最得寵的柳姨娘所出,他自己有樣學樣,對結發妻子毫無尊重,專寵自己的表妹小柳氏,莊嬪娘娘就是小柳氏的孩子。”

沈輕稚都快聽暈了。

她讓人取了紙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終於寫清楚張家這彎彎繞繞。

錢三喜繼續道:“張三爺只是個從六品的員外郎,這還是張二爺早亡,空出來的位置,他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卻總想同張大爺爭,可張大爺那官位是自己實實在在靠出來的,是進士出身,他又是嫡長子,在張家誰也越不過他去,之前太後娘娘要給陛下選後妃,看中的其實是張大爺家的嫡長女。”

這事沈輕稚還真不知道,但一聽就很合理。

太後娘娘對陛下可是如珠似寶,估摸著瞧誰都配不上兒子,即便大楚沒那麽森嚴的嫡庶有別,卻絕不可能娶個病秧子進門。

這不是給陛下添晦氣。

錢三喜見她若有所思,便繼續道:“後面的事,老公公其實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卻很清楚一點。”

“原本要入宮的張家大姑娘跟莊嬪娘娘的兄長張九郎一起去了平心書院讀書,而莊嬪娘娘進了宮,成了貴人。”

沈輕稚微微一頓:“也就是說,莊嬪頂替了自己的長姐進宮為妃,甚至還為哥哥討了一個好前程。”

錢三喜笑道:“是的娘娘,老公公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這個結論,卻有一個很明顯的疏漏。

沈輕稚垂眸看著手裏剛寫的張家關系摘要,道:“不對,張家送女兒入宮為的是什麽?為的是維持首輔的地位,為的是讓張家更上一層樓,那又如何維系如何更好?”

錢三喜有些傻了,似乎沒聽懂娘娘的話。

倒是戚小秋若有所思道:“娘娘的意思是,即便要把張家大姑娘換掉,也不應該換成莊嬪娘娘,因為莊嬪娘娘體弱,當不得這個維系紐帶。”